泰瑞莎在经过小河湾时低头往下看,水并不如她以为的湛蓝清澈。她怪罪乌云让它色彩黯淡,不承认是自己美化了回忆。
一行人走过第;次世界大战留下的沙坑遗迹,爬过满是蕨类植物的小山丘,走进树林里。
到处都是苔藓。
树叶还在滴水。
虽然已是初冬,却还是一片翠绿。
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到达山顶了。
整趟路,没人开口说话。
泰瑞莎双腿酸痛,她可以感觉到眼泪逐渐在眼眶里打转。
当他们登上山顶时,天空开始飘雨。雨势不大,充其量只算夹杂在风中乱飞的水滴。
泰瑞莎独自走到一片草地上。
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如果这是一个大晴天,可以看到好几里外的风景,甚至可以看到千尺之下的大海。
今天只能看到峰顶的一小部分。
她在湿湿的草地上崩溃,将自己的头埋在两膝之间痛哭。
雨轻轻打在她拉起的斗蓬连身帽上,隔绝了她和整个世界。
班恩在她身边坐下,她伸手搂住他,说:「你真棒—走得真好。亲爱的。你还好吗?」
「还好。我猜。就是这儿吗?」
「对,就是这儿。如果没有雾,你可以看得比现在远多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她拭去眼泪,颤抖地深呼吸。
「现在,我要讲一些关于你爸爸的事。也许其他人也有话要说。」
「我也要讲吗?」
「如果你不想讲,也没关系。」
「我不想讲。」
「没关系。」
「我不讲不表示我已经不爱他了。」
「我知道。」
「他会想要我说些关于他的话吗?」
「如果那会让你心里觉得不舒服,他不会勉强你的。」
泰瑞莎闭上眼睛,花了几秒钟重新振作。
她挣扎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