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英里仿佛五英里那么长。
每走一步,他靠在拐杖上的重量就愈多,他紧紧抓着它,好像丢掉它就会没命,好像那才是他唯一有用可靠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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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两、三点,峡谷的形态改变了。河水的宽度愈来愈窄,窄到只剩一小条。松树林也在缩小,不但数目变少,树和树之间的距离也变远。他看到的树不是很矮就是长了瘤,应该是极冷的冬天所造成的。
他必须时常停下,休息的时间比走路的时间还长,一直处在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下。随着他愈爬愈高,氧气也变得愈稀薄,肺部的疼痛感也就愈来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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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黄昏时,他呈大字型躺在一块满是苔藓的岩石上。旁边就是河流的源头,六英尺宽的急流飞溅冲刷着一大片彩色的石头。
他离开山洞已经过了四到五个小时,太阳也慢慢往河对岸的峡谷峭壁后方滑落。
太阳一消失,气温立刻垂直下落。
他躺在那里看着天空的颜色渐渐褪去,蜷起身子对抗即将来袭的寒气,以及他无法得到任何支援的残酷事实。
他转向侧边,将连身帽盖在脸上。
闭上眼睛。
他很冷,可是他的衣服是干的,他努力想将纷乱的思绪和强烈的情绪整理好,可是他实在好累,累到几乎要精神错乱了。然后,突然间,他感觉到热热的阳光烘烤着他的连身帽。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
他仍然在泉水旁的大石头上,只不过现在已是清晨。太阳正从他身后的峭壁探出头来。
我睡了一整夜。
他拖着身子,走到小河旁喝水。水冰得不得了,让他的头不禁痛了起来。
他吃了一根红萝卜,咬了几口面包,然后挣扎着站起来尿尿。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状况比前一天好多了,两条腿不再觉得痛得那么厉害。几乎还在忍耐范围内。
他伸手握住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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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两侧峭壁的距离愈来愈小,小溪也愈来愈窄,最后终于只剩一个出水口,消失潜进地下。
没有了水流声,寂静更是巨大到难以忍受。
除了他靴子下石头的「喀啦」声外,什么都没有。
一只寂寞的鸟从头上飞过,叫了一声。
他自己的喘气声。
左右两边的岩壁变得更陡,上面不但没树,甚至还灌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