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两个,街道上空无一人。
一只蟋蟀的歌声从他们经过的灌木下头音箱传出,伊森发现自己在心里假装那是真的,假装这一切都是真的。
泰瑞莎用双手摩擦自己的上臂。
「我把外套脱给你吧?」伊森问。
「不用了。」
「他们人很好。」伊森说。
「请永远都不要这样对我,亲爱的。」
「哪样?」
她在黑暗中抬头看着伊森。「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言不及义的对话,讲一堆垃圾来填补静默。我每天都这么做,而且我会依照接收到的指令继续这样下去。可是我不能忍受连和你在一起也要这样。」
伊森的心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麦克风听得到他们的交谈。从他在基地和监视报告中获得的有限经验,他晓得监视系统不一定能监听到户外的对话。即使他们的行动被录了下来,泰瑞莎也还没违反任何规定,可是已经踩进危险的灰色地带,她点出了事情的怪异之处,同时对现状表示不满。至少他们之间最后说的那段话就极有可能被分析师作成报告。
「小心。」伊森以比耳语大一点点的音量说。
她放开他的手,在马路中央停下来,瞪着他的眼睛里逐渐聚满泪水。
「对谁小心?」她问。「你吗?」
***
午夜时分,伊森家的电话响了。
他跑下楼梯,拿起话筒。
「很抱歉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碧尔雀说。
「没关系,一切都还好吧?」
「今天晚上我和亚伦谈了一会儿。」碧尔雀说,声音突然间哽咽,仿佛他哭了起来,「伊森,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7
康恩大礼堂(Cahn Auditorium)
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
芝加哥(Chicago),二〇〇六年
可以容纳一千名观众的大礼堂里座无虚席,从地面打上来的强光照得他眼睛好疼。要是二十年前,光是有满屋子的人来听他演讲就够让他开心好几天了,可是现在他早已习以为常。这次的巡回演讲除了为他带来需要的研究资金外,对工作并没有任何好处。最近他一心一意只想回到实验室去,只剩七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