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条腿宛如果冻一样。
他不确定,但攀爬时扯动的肌肉似乎拉开了他伤口缝线,鲜血从大腿后方流进靴子里。
他停下来喘口气,同时在心里对自己喊话。
当他再度抬起头时,煤油灯已经不见了。
在他之前,一片黑暗。在他之后,还是一片黑暗。
「警长!」
因明的声音。
伊森往上看,往下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布尔克!这边!这边!」
他望向岩壁的另一端。
二十英尺外有灯光,但不是往上。不知为什么,他们居然贴着光溜溜的山壁移动。
「你到底来不来啊?」
伊森往下看,终于看见了。离他一大步的地方,有一块六寸宽的木板被嵌在岩壁上,一根细鐧缆在上方和木板平行,
「赶快走吧!」因明大喊。
伊森从踩脚处悬空跨过两英尺,站上那块六寸宽的木板,上头全是雪水,而他牛仔靴的鞋跟有一半悬在木板外。
他紧紧抓住钢缆,开始移动右脚,可是平滑的鞋跟在结冰的木板上失去了摩擦力。
他的脚滑出去。
听到自己的叫声。
他的胸膛用力撞向岩壁,身体的重量将他往下拉,他只剩一只手抓住钢缆,几乎就要抓不住了,卷在一起的金属线割伤了他的手指。
因明对他大叫,可是伊森听不清楚他叫了些什么。
他的心力全放在那条冰冷、割人的钢缆上,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抓力慢慢减弱,而靴子就快从脚上掉进深谷里了。
他看见自己往下滑,想像着他的肚子撞上峭壁,手脚在石块上摩擦的惨状。有什么比在一片黑暗中坠入山谷更糟的死法吗?如果在白天坠谷,至少还能看到即将撞上的坚硬地面,至少有一丝机会得已准备好迎接死亡。
他用力将自己拉上去,终于,他的靴子又站回木板上。
倾身靠在岩壁上。
气喘吁吁。
他的双手流血。
双腿颤抖。
「嘿!小瘪三,试着别弄死自己好吗?」
所有人放声大笑,脚步声开始离去。
没有时间让他休息。
他小步小步地往左移,横行在岩石的表面上。
五分钟的戒慎恐惧之后,煤油灯过了转角,消失了。
伊森跟随在后,看到一条稍宽的路径,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