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逆天而行。”
“那个阵法就是由此而生。但是对抗世界何等困难,我们每一个参与的修士都必须倾尽所有身家,甚至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
“事实上当初参与这件事的修士们,到如今也就只剩我一个尚且还可以继续为之努力奋斗。”
有时候迟墨染也搞不懂自己,明明他并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性子,偏偏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无法放开手。
不像现在的修士因为修为达不到一定层次而一无所知,当初但凡是大乘期以上的修士都多多少少感受到了这一危机,但一来这毕竟是泄露天机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这些高阶修士的数量就已经刚好,不至于引起世界意识的反弹,二来就算说出去,对于那些修为较低的修士来说,这个消息除了能够给他们造成无谓的恐慌以外,又有什么作用呢……想开一点,那些元婴以下的修士必然是活不到灵气被彻底吞噬光那一天的。
——多年以后的如今,事实也确实如此。甚至因为灵气的干涸,除了他们那批人,再也没有分神期的修士出现,更别说大乘期了,后辈修士的最高修为仅仅停留在出窍后期巅峰,再也没有出现更上一步的人物。
一直以来互相看不顺眼,井水不犯河水的高阶修士们头一次聚集在一起,却偏偏束手无策,直到精通推演测算的测天阁掌门几乎是以全部寿命为代价,找到了与天道争夺气运的一线生机,并提供这个阵法的雏形,以求可以打散尚未凝实的世界意识……
从最开始,作为本世界修为最高的修士,他就不自觉地将这个责任揽上了身……联合到达这一层次的修士,一起不断完善和改进这个阵法。因为算计天道的原因,测天阁掌门那家伙是最先走的,然后一个接一个。他是被特意留到最后的,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阵法完成前那最后一部分才是最为艰难的,如果他都完不成,那就更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就这样,眼看着当初那群老伙计都不在,如今只剩他一个人还在坚守,等到画上阵法的最后一笔。
很多时候迟墨染也难免自嘲一笑,何必呢,这种背地里为整个修真界奉献的事情……怎么看跟他这种随性不羁的家伙都搭不上边。灵气日渐稀薄,修真界渐渐没落又怎样,他照样还是本方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便是实在待不下去了,弄个大动静,重开通道看看能否飞升上界也未必不可一试。
但本心这种东西,有时候连自身都说不清楚。
是以,他也只能在再次尝试跑去送死前的这段时光里,一边重新炼回修为,一边再活的恣意一点了,好不留遗憾。
——不然如果想要短时间内得到大笔修真资源以供晋升,再努力找找,或许也未必不能找到比如今更快速更激烈的法子。
犬妖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会儿,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看着迟墨染的眸子:“你这是要把整个修真界的兴亡抗于一肩……而我愿意与你一起分担。”
“你的修为不够的。”迟墨染叹口气。
都说了,自从那一帮老家伙们都仙去了以后,现在修真界修士的水平就不能看了,连他们的徒弟也都不成。季拾恩现如今的修为也不例外。
“但您也说了,这是由于功法特殊,而我又一直压制的结果。如果我放开手去修炼,大概晋级起来会很快的。”
迟墨染哑口无言。在明知道只要让季拾恩拼命修炼,就能够成为很大助力——甚至是现如今本方世界他唯一能够得到的助力情况下,他却一直在回避这一点……只能说,从潜意识里,他就不想让季拾恩也沾上这个烂摊子吧。
哪怕在之前,他还没有接受季拾恩,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那尚且没有破土而出的喜欢时,他都没有选择那么做。人大概都是有私心的。
季拾恩笑笑:“你看,你就是太温柔了,我以前这样形容你,你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