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二叶亭鸣也不是只有织田作之助这一颗小甜菜做储备粮。
那位又来了哦。
二叶亭鸣刚走进赌场的大门,兰堂就听见同事打趣的提醒。
其实不需要提醒他也已经注意到了二叶亭鸣的出现那张漂亮的脸在一众客人里实在引人注目,再加上这位凭着高超的赌技和过分的好运气,没多长时间便打下了不小的名气。
二叶亭鸣第二次造访这里时,就被经理礼貌地请到了二楼会客室,兰波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谈了些什么,但是从那天开始,这位年轻的赌术高手接受了港口mafia的雇佣,短短一个月踢翻了好几家同行的场子,在横滨的地下世界声名鹊起。
当然,二叶亭鸣的身价也随之翻了又翻,多出了不知道多少个零。
但除了雇主交代的工作外,二叶亭鸣只会时不时在兰堂工作的这家小赌场出没,意思意思地坐下摸几张牌丢几个筹码,输赢控制得刚好,不薅雇主家一根羊毛。
二叶亭鸣这么一通操作,当然不是为了来这玩个寂寞的,他也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目的,目标明确得让兰堂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假如兰堂不是还有些价值可以挖掘的异能力者,他很可能已经被洗干净打包上床了经理为此专门都找他聊了聊,暗示他给对方点甜头尝尝,好把人在他们这一派势力的船上绑住。
经理难得对兰堂和颜悦色,可惜那张秃顶油腻的脸太过倒胃口,再怎么挤出笑脸也只让兰堂就想把他的脑袋塞进马桶里兰堂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并差点付诸实践,若非空调呼呼吹出的暖风提醒他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横滨这两年的经济状况糟糕透顶,港口拉货的苦力都要竞争上岗,加上他又黑户又失忆的个人情况,丢了现在的饭碗,下个月他就要去睡公园的长椅了。
是糊弄糊弄年轻漂亮出手大方的金主,还是在横滨阴冷刺骨的冬天为温饱发愁?
兰堂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会怎么选,但失忆后在横滨街头流浪的每一天都告诉他,对现实低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晚上好。兰堂压下心里烦躁愤怒的情绪,扯扯嘴角向二叶亭鸣释放了亲近的信号。
晚上好。二叶亭鸣笑着应道,从侍者的托盘里端了一杯果汁,在经理的眼皮子底下单独要了一杯热咖啡给兰堂。
经理对这勾勾搭搭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鼓励地给兰堂挤眼睛,脸上的肉皱巴着活像眼睛抽筋。
于是兰堂从善如流,光明正大地开始上班摸鱼。加足了牛奶和糖的热咖啡喝起来更像是甜饮料,兰堂一边小口抿着,一边打量着二叶亭鸣。
平心而论,要是没有经理横插一杠子,光凭这张脸二叶亭鸣就已经在他心里刷出了不错的初始好感度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明明眉眼的弧度冷淡敷衍,半分温软都吝啬施舍,眼尾的泪痣却只需随着笑意一动,就给整张脸平添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
活色生香。
如果兰堂没有困在一片空白的过去里找不到出口的话,他想自己或许会很乐意跟这位有点什么发展也说不定。
毕竟谁不喜欢跟美人贴贴呢。
兰堂慢慢地喝完了热咖啡,听着二叶亭鸣随意拉扯的文学话题,突然说道:我马上就换班了。
二叶亭鸣闻弦歌而知雅意,附近有家餐厅的味道不错,不知我是否有幸邀您共进晚餐?
他微微低下头做出邀请的姿势,长长的睫毛垂着掩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叫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暧昧而难以捉摸起来。
兰堂看着他看了一会,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不过说是附近的餐厅,其实也一路跨过了小半个横滨,抵达时夜色已深,寒风撕扯着空气,发出尖锐凄厉的声响。兰堂把脸埋在围巾里,因为寒冷浑身散发着不愉快的情绪。
好在餐厅的法国厨师厨艺精湛,每道菜都美味可口,充分讨好了兰堂又冷又累麻木的知觉,挽回了一点印象分。
唔,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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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矜持地用刀叉切分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的刀叉使用得熟练熟练到根本看不出他在此之前完全忘了该如何使用这些餐具,而刚醒过来时用筷子学了好几天才不会掉下食物。
刀叉才是他熟悉的餐具。
还有菜的味道,也很熟悉。
不管是眼睛看到的,鼻子闻到的,还是舌头尝到的,他感受到的一切告诉他,食物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在日本稀罕少见的法国菜,对他却是刻入了骨血的家的味道。
兰堂空荡荡的脑袋里有什么被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唤醒,他无法拼凑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画面,但他本能地知道那是他过去的残影。
甚至当主厨来到桌边询问他们就餐的感受时,他被这种感觉驱动着想要张口说些什么,那些话呼之欲出又在喉咙口堵住,却不妨碍他知晓那是法语。
他的脑袋忘记了,他的身体还记得。
法国自己跟法国有着很深的关联。
发现一丝自己过去的重要线索令兰堂的心情变得好起来,好到无时不刻冷冰冰的身体都因为心跳加快而温暖了一些,二叶亭鸣那张本就不错的脸也更加赏心悦目。
二叶亭鸣正跟他说着最近在读的书,故事被他描述得精彩曲折,即使兰堂此前对文学毫无兴趣,也觉得可以读一读打发时间。
顺便找点共同语言。
听起来很有意思。兰堂说道,目光柔和地看着二叶亭鸣。
二叶亭鸣兴致勃勃,那下次我带给你。
好啊。兰堂答应着抽了张餐巾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这个动作也给了他奇妙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收到过许多这样写着号码的餐巾纸。
仿佛还有人对此发出了冷淡的嗤笑,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