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一笑,不再继续接话,正好他的办公室想起了电话,他才停下做媒的念头走了出去。
一直在我一旁沉默着的助理赵简之见张副庭长走了出去,才拿着一个案卷走到我面前,神色凝重道:“林法官,你今天来上班看见西门那边的情况了吗?”
我看着他刚毕业的年轻稚脸上带着担心,赶忙回忆了一下,只隐约记得排队安检当事人的比平时多了些,可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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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来开庭的一贯是多的,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赵简之把案卷递给我,正是今天上午要开庭的“借贷纠纷案”,“今天法警给我打电话,说有十多个人来旁听,报的都是我们这个案子。”
按说平时很少有这么多人来旁听某一个案子的,我挑了挑眉,接过案卷又翻了翻,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借贷纠纷,于是放下心来安抚简之:“普通的案子而已,也许是法学院的学生来旁听观摩,再说有法警在,谁敢在法院里闹事,旁听监督审理也是公民的权利嘛。”
他刚大学毕业经验不足,此时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脸上便有些羞赧。
九点开庭时果然旁听席坐满了人,只是一群街头混混模样,甚至中途有不断地窃窃私语影响庭审,我敲了敲法槌示意他们注意庭审纪律,却有一个黝黑模样的低声嗤笑了一句:“半青的小姑娘。”
他自以为声音低矮,却在封闭的庭审室里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审理案子多年,什么样的当事人都见过,此时连眉毛都未动一下,仍平静无波的继续进行法庭调查。
被告当事人没有请律师,只是一味喊冤:“我根本就没拿到钱,我是写了欠条,可他们没给我钱啊。”
我转头问原告:“对于被告主张的正面事实,是否有证据需要当庭提交的。”
原告张亮插着手,黝黑手臂上的刺青刻意袒露在外面,他吊儿郎当的转过脑袋,“这不是有欠条吗,他签了字还盖了手印的,怎么就不是证据了。”
原告的律师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律师,此时见他的当事人先替他回答了,一时节奏被打乱,有些慌张。
我提醒道:“以什么方式把钱交给被告的,如果是银行转账有没有转账记录?”
年轻律师这才被纠正过思路道:“没有,我方当事人是现金交付,证人证言已经提交法庭。”
我看了眼身旁的陪审员,继续问道:“原告张亮,这400万现金你是怎么交给原告的,是手提箱还是什么?是你一个人交付的吗?”
张亮撇嘴想了想道:“我用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走到他家给他的,就我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让法警带着50万现金和一个电子秤进了法庭,双方当事人和旁听人都有些惊讶,看着法警称出50万的重量为5.7斤,我敲了敲法槌追问张亮:“现场调查50万人民币的重量,推算400万人民币重46公斤左右,你一个人能用黑色塑料袋提着将近年轻女孩重量的现金步行到被告家里吗?”
张亮愣在那里,他的律师也慌张起来,最后只得申请休庭再调取新证据。
……
办公室里,简之和晓雯笑的前仰后翻,跟来实习的法学院的学生讲着刚才的庭审,“还提着塑料袋给的现金,耍这种小聪明,他是没想到我们林法官早早看了案卷,早就准备当庭给他称一称了。”
晓雯转头喊了我一声,“嗳林法官你可真有办法,咱们要不把这个案子报上去,说不定还能入选指导案例呢。”
我笑了笑,继续翻着我下一个庭的案卷,“这不是我原创,是我以前在法学院读书打模拟法庭时,一个师哥想出来的。”
实习的学生接话道:“那林法官你那个师哥也做了法官吗。”
我翻案卷的手指不可控制的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