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一怔,皱起眉毛:你在说什么?
楚凌衣眸光沉沉,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看不清楚想法,因此更让人害怕。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孤零零地转身走了。
楚凌衣虽然很高,但是瘦得厉害,背过身去的影子像一柄被摧折的利剑。
阮夭张了张口,声音远没了刚才的嚣张:统子,他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系统在意识海里一个劲地拍马屁:宿主大人您的演技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呢。
阮夭摸了摸鼻尖,有点为难地叹了口气,颊边不自觉地露出两枚小小的肉窝窝:做坏人真难啊,统子。
系统说:下次我们可以打报告调到善良炮灰部,那个部门也常年招不满人应该还挺欢迎我们的。
阮夭泪流满面:统子你真好。
系统闪着小绿灯,很欢快地说:为宿主大人付出一切是应该哒!
楚凌衣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中途猛然想起来还有份资料没拿,他转了个弯来到教室,发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来人人高马大,常年的运动锻炼出了一身流畅的肌肉线条,但是并不会夸张,身材仍旧维系着少年人应有的清瘦,左耳耳垂上还闪着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
他随意地坐在窗台上,两条大长腿懒散地垂在地上。
你就是楚凌衣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林悬并没有要问的意思。
他只是有点讥笑似的看着在他面前显得格外瘦弱的楚凌衣:原来就是你,我就说阮夭那个性子,怎么会由得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亲近。
楚凌衣语气很平静:所以,学长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
林悬双手插着口袋,笑得吊儿郎当:其实我对你们家这些脏事不感兴趣,但是谁让阮夭是我的男朋友呢。
他重重地在男朋友三个字上落了音,自觉到一种找回场子的爽感,笑得也就更加肆意:他看不惯的人,我这个做男友的还不是要稍微教训一下。
哦?楚凌衣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筋肉男不爽也很久了,他冷笑了一声,就凭你?只怕你这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是假的吧。
林悬抱着胳膊嗤笑了一声:你信不信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需要警告你一声,离阮夭远一点,他是我的。
他一只脚踩在窗台上,姿势有如即将扑出咬断敌人喉咙的猎豹。
楚凌衣最见不得这种中二病晚期还自以为世界第一酷炫的所谓校霸,在楚凌衣的心里头脑的力量远胜于单纯的体力。
他还想再讽刺几句,但是转念之间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于是他把那些更加挑战怒气值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你喜欢阮夭。楚凌衣慢吞吞地说,眼神冷静得犹如冰面,但是他不喜欢你,不是吗?
他在冒出问号的林悬面前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悬冷笑了一声:我说过我对你们阮家那些肮脏事不感兴趣。
楚凌衣淡定地哦了一声,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点遗憾:那么阮夭的秘密,你也不想知道了。
第12章私立男高日常(12)
阮夭隔着一面玻璃墙观察着病房里昏迷的喻澈。
他的一只手放在玻璃上,冷冰冰的温度将他的血液一寸寸冻结。
班级里短短一个星期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浓重的阴云沉甸甸地坠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有关谋杀的言论是一瞬间在学校中流传开来的,有好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四处传播高二(1)班被诅咒了。
连续两个人倒霉了,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接下来还会出事的。
这两个人好像关系还挺好的。
每天跟在校花屁股后面做跟屁虫呢。
哈哈哈别是什么阮夭的变态追求者吧。
尽管学校后来的官方解释是喻澈是误食了强腐蚀性的液体才会发生这种意外,还是阻止不了各种阴谋论的甚嚣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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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把强腐蚀液体装在容易被人弄混的保温瓶里呢?
阮夭皱着眉,看着病床上几乎面目全非的人。
他一直等到喻澈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才终于获得了能够进入病房的许可。
喻澈的父母就坐在病房外面,短短一天时间,这对在外光鲜亮丽的夫妻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得知阮夭愿意来看望喻澈的时候,他们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喻澈睁着一双细细长长的狐狸眼,眼神呆滞地瞪着天花板,他的下半张脸已经被烧得完全不能看了,肌肉几乎全都溶解了,阮夭甚至能看清血肉上跳动的血管。
他拼了命地忍住不要当场吐出来。
阮夭把带来的鲜花放在喻澈的床头。
少年僵硬地转动着死气沉沉的眼珠,牢牢盯住了阮夭的脸。
阮夭有点不自在地轻声说:希望你快点康复。
在有限的记忆里,阮夭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声细语地和他讲话。
喻澈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猛地弹动了一下。
他死死瞪着阮夭,喉管里冒出嗬嗬的气流声,他的眼神复又流露出那种绝望的意味,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致命的秘密,但是他已经永远说不出来了。
阮夭天生对人类的情绪感知很敏感,他困惑地看着喻澈:你是想跟我说话吗?
喻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仍旧插着留置针的手在床单上抽搐着,指节因为用力泛出冷冷的青灰色。
阮夭走近了一点。
喻澈一下子捉住了阮夭的手。
输液过多的手冷得像一块寒冰,阮夭被他捉住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喻澈这次不敢再心猿意马,他试图告诉阮夭潜在的危机,用手指在阮夭的手心颤抖着写下了一个字。
喻澈的手指刚在阮夭的手心划下几笔,病房里又走进了一个人。
看见阮同学来,喻澈一定很高兴吧,毕竟都是玩的很好的朋友呢。。说话也斯斯文文的班主任温斯言老师笑着走进来。
他穿着一件熨烫整洁的白衬衫,眼镜片在病房的冷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阮夭呆了一下:温老师。
奇怪了他怎么会来。
作为班主任,每一个同学的安全都是我应该关心的。温斯言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道,倒是阮同学,离开学典礼只差两天了,老师很期待能在舞台上看到你的光芒呢。
阮夭有点不好意思了,喻澈则早在温斯言进来的那一刻收住了手指,不再动了。
阮夭就顺势把手收了回来。
喻澈一直在瞪着温斯言,从被灼伤的喉管里冒出的气流声越来越凄厉,拼命瞪大了的眼睛睚眦欲裂地看着温斯言笑容温和的脸。
哎呀,喻澈怎么了,是觉得哪里疼了吗?温斯言凑近了看他,声音同人一样都是温温润润的,如果疼的话,要和老师说哦,老师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眯了眯总是含笑的眼睛。
阮同学,快点回去吧,再晚天就黑了。
知道了。
一说到天黑,阮夭就浑身止不住的发麻。
这个时候距离喻澈出事已经过去了三天,血腥恐怖的画面一直在阮夭脑海里回闪,折磨得他不敢入睡,每夜都是战战兢兢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这倒是便宜了林悬。
他正愁没有机会和阮夭亲近。
这人干脆把吓得在被窝里缩成一只小鹌鹑的美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阮夭生得瘦弱,抱起来小小一团刚好嵌进林悬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