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口气,“那郭氏留下了?”
“是,”清菊低下头,面色平静,手上片刻未停,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稍稍露出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四阿哥在家歇了几天,朝上又出了件不大不小,却少人听闻的事儿。
毓庆宫前侍卫统领得麟,因私自潜逃,被康熙爷勒令其父抓回。而后,康熙爷法外开恩,并未惩处得麟,而是另其父阿哈占将得麟带回盛京教养。
不想,这位深得前太子重用的侍卫统领不感念皇恩浩荡,反而在盛京大肆散播皇帝昏庸,前太子贤德等大逆不道之言论。最后,被其叔叔佛保举报,康熙爷一怒之下,下旨令阿哈占亲手处死自己的儿子。
令其父杀其子,即便是圣旨,也未免太过冷酷,朝野民间一时议论纷纷。
其实,得麟未必有佛保举报的那般胆大妄为,但私下里结交权势,企图为前太子翻案的行为应当是有的。这般行事,无论有何理由,都是实实在在地触了康熙爷的逆鳞。
圣旨绝尘而去,再有人唏嘘,却也是望洋兴叹了。
转眼入秋
雍亲王府里倒是一片宁静,朝上的风波也少了些许,四阿哥难得闲了下来,可苏大财东这儿,却突然忙得脚不沾地。
夜色渐深,东小院里还是一阵拨弄算盘珠子的响声。
四阿哥侧躺在床上,看苏伟披着衣服,坐在烛台下算账,一对儿好看的卧蚕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小英子端着茶碗进来,冲四阿哥俯了俯身,把茶碗放到苏伟手边。
四阿哥冲小英子招了招手,小英子弓着身子走到床边。
“你师父这几日是怎么了?”四阿哥坐起身,脸上颇为不满,“他那些铺子出什么事儿了?”
小英子回头看了苏伟一眼,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音道,“师父遇上劲敌了,本来吉盛堂运进京的皮料都是供不应求的。谁知最近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天和商号的,吞了大批的皮料,一起放了出来,硬生生压低了京内的价格。最近雨水又多,皮子不好存,咱们铺子只能贱卖,师父天天在算亏了多少银子呢。”
那头,苏伟听了小英子的话,抓了本账册就扔了过来,小英子被吓了一跳,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四阿哥好笑地摇了摇头,捡起那本账册翻了翻,最后几页明晃晃的几个大红叉子,“你这儿心眼也太小了些,做生意嘛,哪能稳赚不赔呢?”
苏伟鼓了鼓腮帮子,扭身躲开凑过来的四阿哥,继续对付那一本红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