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季鸿德挣脱开魏礼群,面上颇为不耐,“你只知道楼上是位大人物就得了,没工夫搭理你,以后谨小慎微一点儿。看在施大人的份上,咱们也不想跟顺天府为难。但你这官职做不做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要是你就马上辞官归隐,丢什么都比丢命强吧。”
魏礼群一时吓白了脸色,冲季鸿德连连鞠躬道,“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我这就回去辞官,还请季掌柜帮忙说两句好话,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驶上长街的马车荡着股阴沉气,胤禟、胤誐都黑着脸色,闷不吭声。
眼看着车夫都要喘不过气时,十阿哥胤誐突然一巴掌拍飞软垫,怒喝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比咱们早生几年吗!德妃也不过是个奴才出身,要不是孝懿先皇后养了他两年,他给咱们提鞋都不配!”
“行了,”胤禟横了胤誐一眼,“这话要是让八哥听见了该怎么想?他有胆子教训咱们,还不是仗着皇阿玛的看重,又得封亲王。说起来,还是八哥被他屡次算计,咱们也不得不跟着低头。”
十阿哥愤懑地哼了一声,拄着下巴寻思了半晌道,“八哥那儿还有没有机会了?我看皇阿玛对良妃娘娘也是冷落至极。要是最后,还是二哥登基,咱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九阿哥抬头瞥了十阿哥一眼,靠向车壁道,“二哥登基倒还好,怕就怕不是二哥,也不是八哥,到时咱们才是没有活路可走了。”
“不能吧,”胤誐征愣地挺了挺身子,“皇阿玛就算看重他,也没露出一点那方面的意思。而且,我看他如今受重用,大多也是因为二哥跟他亲近,皇阿玛是想找人辅佐二哥吧。”
“哼,”胤禟冷冷一哼,缓缓地吐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西来顺雅间里,苏大公公正甩开膀子大吃,咕嘟嘟地鸳鸯锅里滚着红汤,苏伟吃得直吐舌头,冒着寒气儿的酸梅汤被接连灌下了两大碗。
“别喝那么凉的了,”四阿哥蹙了蹙眉,“又不是没吃过锅子,在府里不是天天都有吗?”
“囊能音样忙?偶这儿的锅纸都——”
“把东西咽下去,”四阿哥扁了眼,给苏伟拍了拍背,“你就是个祸头子转世的,开间酒楼都能把老九、老十引过来。今儿爷要是不在,看你怎么办?”
苏伟抿了抿嘴角,傻傻一笑,“九阿哥、十阿哥看见我,也不会轻易动手的,怎么都得顾念着主子嘛。”
四阿哥冷冷一笑,把苏伟讨好地递过来的虾肉放进嘴里,“他们两个也是不长脑子的,单凭老八虚情假意的几句话,就一头扎进了夺储的漩涡里,也不知日后如何能自保,如今却是抽身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