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趴到小哥哥腿上,软乎乎的身体不停得往那温暖的怀里拱,直到寻到最舒服的姿势,才心满意足的蹭蹭安静下来,竖起小耳朵听陶埙。
一曲埙乐结束。
小团子已经睡着,发出呼呼的香甜声音。
不过即便睡着,小团子也紧紧揪着小哥哥的衣服不撒手,怎么掰都掰不开。
“力气可真大……”
秦靳渊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舍不得把团子叫醒,只能就着这般姿势,将小团子抱在怀里靠墙入睡。
月光洒在相互依偎的少年与孩童身上,渡上银辉。
……
秦靳渊养了小司越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他教了小司越很多东西,小司越天生聪慧,记忆力和思考能力都非常强,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学到了不少。
跟在秦靳渊身边的日子很开心,尽管衣食住行并不太好,但司越是快乐的。
这里没人欺负他,大家都很喜欢照顾他,他可以吃得饱饱的,睡得暖暖的,可以放肆的大笑,无所顾忌的大哭,小嘴嘴不停地说话也没人嫌弃他。
司越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他可以跟在小哥哥身边一辈子。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
六岁生辰这天,爹爹回来了,带着人找到了他们面前。
“越儿,爹爹都知道了,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送你去东陵门学术,离开王府,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爹爹抱着他说,眼泪落在他肩膀上,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然后,爹爹就带走了他。
他不想走,不想离开小哥哥,他抱住小哥哥的腿不撒手,眼泪扑簌簌的流,哇哇大哭,“不走,团子不走,团子要哥哥……”
他伤心的喊着,哭得超级厉害。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喜欢爹爹了,爹爹为什么要他离开小哥哥。
秦靳渊也舍不得,充满戒备敌意的看着司元正。
就是这个无能的男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让小团子在府中受了那么多委屈,作为一个父亲,这个男人是失职的!
但无论舍不舍得,最终他们还是分开了。
爹爹有些复杂的看着他说,“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爹爹会感谢他对你的照顾,你们之间……没缘分。”
司越听不明白,满脸的泪,“团子不懂,团子要哥哥,只要哥哥……”
“越儿听话,你有天命在身,他终究要去轮回,长痛不如短痛,忘了他。”
爹爹再次说,目光落在他头顶,不知道在看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爹爹看的是他头顶的姻缘线,那里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头,正等待浇灌养分,准备茁壮成长。
他并不是天生坏种,而是天生道骨,终将走上大道;而小哥哥只是凡身,今生过后,又将继续轮回,他们根本无法一直相守。
这便是世人常说的,仙凡有别。
最终,他还是抱着小哥哥送给他的陶埙,双眼红肿得像对核桃,被送到了东陵门学术。
东陵门是个很好的地方。
里面的师兄师姐都喜欢他,因为他年纪小,也更加照顾他,除了指点他术术问题,每次下山回来,还会给他带很多好玩好吃的。
有糖葫芦,白糖糕,还有小风车,布老虎,糖人……他都很喜欢。
师傅也很看重看,说他玄术天赋奇高,是个好苗子,若无意外,将来肯定超越他,让他好好学习修炼。
东陵门的生活忙碌又简单,他交到了很多新朋友,认识了很多师兄师姐。
可他还是最喜欢小哥哥,他很想小哥哥,可他没办法去找他,也无法给小哥哥写信。
爹爹说小哥哥不见了,爹爹也不愿意帮他去找人。
他突然好讨厌爹爹,他不想喜欢爹爹了……
静谧的夜晚。
司越扁着小嘴嘴,躲在被窝里,抱着陶埙,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
时间如白马过驹,一晃而过。
转眼十年过去。
当年的小团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十六岁的年纪俊美如斯,朝气勃发,东陵掌门小徒弟的威名更是响彻整个玄界与恶鬼之间。
师傅说得很多,他的玄术天赋真的很高,在师傅的教导下,短短十年时间,他的道行就已经超出了门中绝大部分的师兄师姐,斩杀捉拿的恶鬼更是不计其数。
他就是个天生修道之人,师兄师姐常常羡慕感叹:越师弟将来必能问鼎那无上大道。
可是没人知道,司越之所以如此努力的修炼,寻求的并不是那无上大道,他只不过是想快点出师,去找他记忆中的小哥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