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阳被夸了后内心暗喜,胆子就大了起来:“诶嘿,别跟我套近乎,我这是有偿劳动,年底了记得多发点奖金。”
殷重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在空荡的卧室里转了一圈:“阿守呢?”
谷阳调整了一下输液瓶:“出去吃饭了吧,老大不小的人了,看病都还要人陪着吗?你就安心输完这一瓶水吧,人又不会跑了。”
殷重没再说什么,他还真的怕简守跑了。
院子里的雪停了,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点慵懒,简守穿得很厚地坐在木椅上,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一团软软的雪人。
高炎在简守的身边坐下,借着光看他脸上的细小绒毛。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同坐着,气氛倒是安好惬意,不时一阵寒风吹过来,让简守的脸上染上了酡红。
吸了下发红的鼻头,转过头迎上了高炎的视线,开口就是:“节哀顺变。”
都不铺垫一下的吗,高炎的内心发苦又有些无奈:“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和我说话,还愿意对我说节哀顺变。
三十出头的男人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这段时间来一直没有合过眼,看得出很疲惫。
简守耸耸肩,又不说话了。
高炎想摸摸他的头,但止住了这种冲动:“今早初雪了,然后突然就很想见你。”
他涩然地笑了下:“你大概不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是像雪一样的少年。”
高炎看他的眼神变得更软更柔,“明明是不带温度的,却让人想要多亲近。”
简守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梢,听着他接着道:“六年前我本来以为不会再遇见你的,现在想来还是不要再遇见的好。”
“这样你就不会受伤害了。”
他还是在惋惜在自责,微不可闻的叹息里是对自己的失望,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他的,却连亲弟弟都没教好没守住。
高炎困在高小浠坠楼的场景出不来,他隐约红了眼眶,暴露出一些难以自持的伤痛,他无用到谁都救不了。
看着这样的高炎,简守觉得自己重生后总算作了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是救了高炎。
只有他不辜负这宝贵的生命,没有把难得的人生当做有目的的游戏,真正的活在当下,简守突然朝他露出一个纯粹的微笑来。
冬日里绽放的浅笑比三月的桃花都还要好看,温柔的声音就像是落入池中的石子,在高炎的心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
他听到他说,“我很庆幸当初救下了你,谢谢你还活在这个世上。”
微风夹带着枯黄的叶,在脚边摇摇坠落,高炎觉得自己被风迷花了眼睛,不然怎么可能会变得湿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