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擎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如同被抽干了浑身力气,望着这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沈书白,看着他唇角一抹说不出意味的淡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般,疼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这世上最折磨人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当你发现自己做错了,想要弥补时,那个需要弥补的人已经无法感知你的愧疚,从你的世界被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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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光流逝,沈眠的五感渐渐退化,最后只剩下触感,等触感完全消失,也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沈眠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几个小时好活。
不知是谁把他从病床上抱起,有人用一件宽大的风衣将他包裹住,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如果他的嗅觉没有消失,仅是凭气味,他就可以判断对方的身份,可惜现在做不到了。
其实他要是想知道,大可以调出系统光屏,在脑海里查看。不过他并不感兴趣,毕竟都快死了,犯不着再苦苦挣扎。
临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想开了,又不是没死过,只是这次不会复活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他是看得开,却让别人更为他难过。
秦峥把人抱在怀里,冷静地往医院顶楼走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京城,从谢家人手里把沈书白带走,现在也没有带去别处的必要了,他只是想陪陪他。
沈眠感觉到男人粗粝的手掌抚着自己的脸颊,那种触感很熟悉,不同于秦墨的炙热,不同于谢擎的微微凉意,是属于秦峥的谨慎、温暖。
他问:“是秦峥吗?”
秦峥心头骤痛,深吸一口气,缓缓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是”字。
他的病情,他自然有办法知道,只是谢擎寸步不离地守着,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把谢擎支开片刻。
沈眠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就要死了。”
秦峥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没有回应。
沈眠认真地道:“你再亲亲我,要重重地亲,我现在触觉不太敏锐,亲得太轻,我感觉不到的。”
秦峥在他手心里写了个“好”。
他俯下身,含住他两瓣粉唇,倾尽所有力气去吻他,直到沈眠呼吸急促,快喘不上气了,才放开他。
沈眠微微喘息,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秦峥点头,想起他看不见,便又在他手心写个“好”字。
其实他写的什么沈眠也不知道,只是猜想秦峥从不会违逆他的意思,所以每次都当做肯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