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一刻。
气温下降到入冬以来最低的4摄氏度。人们常说广州四季如春,实际上并没有这回事。相反,广州的冬天由于湿气很重,加上没有暖气,一旦气温下降到7度,就让人觉得受不了。那种冷,像一根根锋利的针,专挑人毛孔处扎进去,然后在骨头旁边刮呀刮,几乎把骨膜都给刮了下来。很多北方人来到广州,都说这里的冬天比北方还要难受。
窗外,下着淋漓小雨,从九点多一直下到现在没停过。袁艺的病房正好背着马路,因而外面没有多少光可以透进来,环境也相对安静很多。能听见的,就是雨点突然变大,斜着打在玻璃窗上“啪啪”的声响。偶尔有一阵大风掀过没有关紧的窗户,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浅睡中的袁艺。他慢慢张开眼缝,病房里除了窗户那边略有微光,其它方向都是黑洞洞的。
嘀嗒……嘀嗒……
雨势开始减弱。明明是雨水滴在窗沿上,袁艺却偏偏觉得是鲜血滴在心头上。忽而看见窗外有一团迷雾冉冉升起,底下映托出一抹幽幽的绿光。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被窝内外的温度相差很大,肩膀甫一露出外头,他马上打了个寒颤。
嘀嗒……嘀嗒……
雨势更小了,几近停止。“嘀嗒”声响被一阵“嗡嗡”的蜂鸣所代替。随之而来,还听到一阵呻吟。不,不,好像是抽噎,又或者是有人在用力地呼吸。他顿时毛发竖起,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和棉被裹成一团。
刚才奇怪的声音逐渐飘远了。这回换上了“嗒——嗒——嗒——”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极有节奏,从拖长的回响声中,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变得非常空洞。
“谁?”袁艺惊恐地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脚步声依然继续着,由小变大,由远至近,由浮虚变沉实。
他完全可以扳下房灯的开关,把恐怖的气氛驱散掉,可他就是连伸出手脚都不敢。
突然,脚步声停止了。有人在外面唱起一段歌,歌声径直从门缝、窗沿四面八方透进房间来。
“啊——”袁艺的胆快要碎裂了,一头钻进棉被里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谁知道这歌声比起寒风更有能耐,竟毫无阻碍地钻进被窝里,似乎捂得越紧,歌声就越清晰。
……
匆匆地遇见你,让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你。
看你一眼而已,所有悲哀,忘乎所以。
警报声声划破长空,此时此刻只想置之不理。
为了能和你,音乐声中,拥抱一起。
匆匆地遇见你,让我一生不能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