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站起身。我抓起扫把,用帚柄碰碰那段触须。三、四下之后,它终于软软松开,露出两个完整的吸盘,和半个破裂的吸盘。然后这触须又倏地蜷缩起来,一动不动地躺着。布朗厌恶地噁了一声。
“看够了?”
“是的,”他说,“我们出去吧。”
我们用手电筒照着路走回双扇门,推门而出。每张脸都转向我们,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也立刻停止。诺登的脸如奶酪般雪白。
卡莫迪太太的黑眼闪闪有神。奥利还在喝啤酒,脸上仍滴着汗,虽然店里冷得出奇。那两个穿着印有“树林营地”T恤的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犹如面对暴风雨来袭的小马。
眼睛。许多只眼睛。
我打了个冷战,却不禁想着我可以把这些眼睛画下来。没有脸,只有在暮色中张望的眼睛。我可以画下它们,只是没人会相信它们是真的。
巴德.布朗紧紧将双手抱在胸前。“各位,”他说,“看起来我们面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6、进一步讨论.卡莫迪太太.防御工事.地平协会的下场接下来的四小时如在梦中。经布朗证实后,有一番为时极久且半歇斯底里的讨论。或许这番讨论也没那么久,只是人们非要对同样的信息反复思索,试着从每个可能的观点着眼,像狗拨弄一根骨头般,非要咬到骨髓不可。大家终于慢慢相信了。任何一个新英格兰乡镇的三月会议都会有同样的情形。
以诺登为首的十个人左右,形成了一个“地球是平的协会”,简称“地平协会”,对触须之说采取完全不信的态度。
诺登一再指出,看到年轻员工诺姆被他所谓“来自X星球的触须”(此说初时引起一阵笑声,但此后便无人觉得好笑,只是狂热而激动的诺登并未注意到)带走的人证,一共只有四个。他又说他个人对这四个人证皆不信任。
接着他更指出这四个证人中有一半现在已醉得不像话。这话倒是真的。吉姆和麦隆待在啤酒柜和酒架边不走,两人喝得胡言乱语。想想诺姆的遭遇,以及他们做过的事,我不怪他们。他们宁愿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