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雪莱《弗兰肯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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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天空出奇晴朗,湛蓝天幕万里无云,显得空旷又寥远。
可画面下移,却是另一副景象。
林立的高楼大厦寂静如坟冢,只偶尔能听见三两声犬吠,空荡荡传出去很远。
马路上随处豁着年久失修的裂口,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于缝隙间狂野生长。
三辆车依次穿梭其间,大切诺基打头,后头紧跟着一辆中型客车,改装悍马殿后,缓慢行驶过破败无人的街道。
只是不论这些车原本高低贵贱,此刻看起来都像是刚从废车场里刨出来的。车身上满是弹孔划痕,蒙着厚厚一层泥,形状狼狈,在坑洼的路面上风尘仆仆地颠簸着。
车胎间或碾过几截焦黑枯败的残肢断骨,以不到80码的速度开得“哐啷”作响,颠得车里的人上蹿下跳,面无人色。
悍马的后座上,一个戴着眼镜,眉目清秀的年轻男生正闭着眼念念有词,一道突如其来的“险峰”震得他整个人凌空飞起,手忙脚乱地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如同一个柔弱的面袋子,怼到了旁边抱着枪闭眼养神的女人腿上。
女人剃着寸头,上身只穿了一件军绿色工字背心,露出的小麦色皮肤包裹着紧实坚硬的肌肉。
她用强壮有力的胳膊扶了男生一把,睁开眼,脸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污。
女人满面煞气,不耐烦地“啧”了声:“悠着点。”
男生整张脸涨得血红,连忙爬起来坐好,抱着胳膊安静如鸡。
司机在前头唯唯诺诺:“对不起啊芒姐,我、我多注意……”
杜芒瞟了年轻男生一眼,问:“秀才,你又在嘀咕什么?”
秀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认真说:“我在算咱们所有人被青柏区接纳的概率有多少。”
车厢内陷入一阵沉默。
杜芒重新闭上眼,靠回椅背上,“有多少?”
秀才说:“55%到60%之间吧。”
杜芒笑笑,讲:“过半了,挺好。”
三年前,一种能将人变成吃人的活死人,并且传染性极强的可怕病毒最早在华国东南沿海一个国际大都市爆发,短短半年时间,就以媲美闪电战的速度突破各国仓促建立的防线,让全球沦陷。
至今仍没有机构或组织出来认领这种病毒,只是在国际确认病毒爆发日的第二天,有人向全世界各国首脑的邮箱发送了一封匿名邮件。
TA将这种病毒命名为E病毒,Evolution,并且在邮件末尾彬彬有礼地致意:
请代我向全人类问好。
三年时间,还没有任何科研机构能研发出有效对抗E病毒的方法,evolution这个名字更像是个可悲的笑话。
三年时间却足够人类社会崩塌毁灭,繁华城市变为荒芜孤岛,幸存的人们逆风挣扎,建立起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聚居地,存留着人类最后的火种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