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将他拉着趴在软榻上,拉下他的裤子,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背部和臀部,泪水凝眶,声音都哽咽起来,“伤成这样了,怎么都不说,还跟没事一样,你……你是不觉得痛的是不是?”
哪会不痛,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方十一额头已经冒了冷汗。
“我去使人去请大夫。”微月看他忍痛的样子,气也气不起来了。
方十一本来还想说不必,但见到她发红的眼圈,也就什么都依了她。
大夫很快请来,检查了伤势,看着虽严重,好在只是皮肉伤,休息一个月就没事了。
吉祥送着大夫出去,让宝信跟着去取药了。
“等你伤好之后,我们离开广州吧。”微月小心地拉下他的长衫,大夫给他上药了,背部能包扎,但某个地方却不能,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
“嗯?你想去哪里?”方十一艰难地坐了起来,却不能像平常那样坐着,正好侧躺在她身边。
微月低眸看着他,“不是要去那个普宁县吗?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吧。”
她在前世也是听说过这个地方的,在粤东,属于潮汕地区,虽说是乡下,但肯定比广州要轻松自在得多。
“你是怕李寺尧会继续报复?”方十一问道,眸色有些低沉。
“你虽不说,但心里也有气,我也想看这个王八蛋去死,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咱们重新开始吧。”然后再找机会将那些害过他们的人以牙还牙!
“微月,对不起,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如今还……”方十一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透着深深的愧疚。
“我也不求富贵荣华的生活,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微月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也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
刚来到这个年代的时候,她会想凡事靠自己,最好赚很多很多钱,她的生活才能够有保障,在现代生活钱不就是一切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年代不是她所想的那个现代社会,有些东西只能妥协,而不是反抗,就像现在对待李寺尧,她心里是恨,但她能如何?利用漕帮对付他吗?如果朝廷真的对付漕帮了,那漕帮其他家属该怎么办?
她不能那么自私,她只能等,等到机会来临的那一刻,她一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方十一握着微月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有安稳的日子。”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方十一了,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
作为地位不高的商人,他现在不能对付李寺尧,不代表他以后不能让别人对付他,总有一天,他会将微月的委屈和这一次他所受的刑全数还给他!
“嗯。”微月眸中含笑望着他,在离开广州之前,也得先把荔珠和吉祥的事儿给解决了。
第二天,方十一带伤去见了英船的大副,并没有遮遮掩掩,就在广州酒楼开了宴席。
那大副以前不认识方十一,却对他十分钦佩,所以这次方十一能从狱中脱难,他也很高兴,而那两个水手,昨日也被送回来了,一点损伤都没有。
清政府也就摆个架势罢了。
李寺尧得知英船大副竟然和方十一跟翁岩一道喝酒吃饭时,立刻就明白自己中计了,气得一巴掌刮在来报信的李武坤脸上。
只是依旧还不能解气,大步地在书房度步,胸口激烈起伏着,心火熊熊。
李武坤只是捂着脸,却也不敢哀嚎出声,只是脸色不好地站在一旁。
良久,李寺尧才止住了步,“翁岩和方十一勾结洋人,此事情况重大,必须报上朝廷,待皇上定夺!”
“此计甚妙!”李武坤马上竖起拇指,“一箭双三雕,大人英明。”
李寺尧哼了一声!本来是打算挑拨英船大副和漕帮狗咬狗,如今却是更好,皇上最见不得本地百姓和洋人来往过甚,这个翁岩……只怕难逃一死了。
……
谢过英船大副之后,方十一便一直留在家中疗伤,也极少见客,虽然也实在没什么客人上门,毕竟已经没有广州首富的头衔了。
微月忙着离开广州的事项,她将吉祥和荔珠的婚事都定下来了,是没打算再带着她们两个到普宁县去。
“小姐,您把奴婢也带去吧,您身边总不能没个人使唤的。”荔珠绞着衣袖低声说着,心里既想跟着小姐一块离开广州,又想到不知未婚夫愿不愿意将婚事再推迟一些。
“不是有小银和金桂吗?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心里又怎么舍得你们,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都是要成亲生子的,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微月看着红了眼圈的吉祥和荔珠,笑着道。
“好了,都别哭鼻子,你们可是新嫁娘,再过些时日就要成亲了。”微月捏了捏她们的脸,笑道。
“小姐,那您还回广州吗?”吉祥问。
“回啊,时候到了,自然就会回来的。”微月眸色漾着谁也看不明白的流光。
“你们两个可要上心服侍小姐和两位少爷。”荔珠握住金桂和小银的手,哽咽叮嘱着。
“荔珠姐姐放心,我们省得,你就安心地出嫁吧。”小银调皮地笑道,“不久之后,你也可要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来看望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