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陈越已经一碗粥下肚了, “师娘, 你这个粥真的特别好吃, 手艺绝了!”
秦州嫌弃的看他一眼,脸色微沉, “我不记得曾经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师娘叫谁呢?”
“我和白芨是兄弟,您是白芨的老师, 自然也是我的老师。”陈越说这话脸不红气不喘,把秦州气了个够呛。
秦州虎着脸,“行了, 今天管你一顿饭已经是看在白芨的份上, 明天找你家里人来伺候吧, 我女儿还要上班,总不能什么都指望念念。”
陈越面色一僵,白着脸和顾念对了个眼神。
顾念被他看的小心肝一抖,想说点什么,一转头却对上她爸的冷脸。
算了算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啥都不说了,多说多错, 不说不错。
蒋令仪清了清嗓子, 觉得秦州对陈越有些过于严格了,事情根本就没到这份上嘛,再说这也就搭把手的事, 并没有多麻烦。
“令仪,你出来这么久,妈大概要找你了。”
秦州笑笑,很温和的截断妻子的话。
陈越虚弱的咳了两声,面如白纸,怎么看怎么可怜,“没关系的,师娘你们回去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蒋令仪皱眉问,“你家里人呢?再不济还有你战友?念念跟说,你是当兵的?”
陈越一言难尽道,“家里人不在身边,都在京市呢。唉,以前我妈在我身边时,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照顾我的。可惜家里出了点事,我妈在乡下陪我奶呢。”
蒋令仪问:“那你爸呢?”
“我爸......”陈越嘴唇抿的愈发紧了,脸色难看:“我爸他......他后面又找个小的,听我妈说小弟弟今年快十岁了吧。”
“啊......”
蒋令仪挺不好意思的,本来只是随意唠家常,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隐情。
“师娘,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我爸就没管过我,一早把我扔军营里让我自生自灭去了,说起来是国家养活了我,所以我立志这辈子都要为祖国尽忠。”
陈越说这话时,诚意满满眼睛像是在发光。
蒋令仪看的又是心酸又是感动。
就连顾念也是头一回听他说起家里的事,原以为陈大哥会有个不错的童年生活,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她有些唏嘘道,“难怪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没回家,反倒是同我们一起过的。”
陈越点点头,脸上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所以,我时常觉得庆幸,至少我认识了念念你,不然就只能跟战友似的,在部队过年了。嗯......我也不是说在部队过年不好,只不过会少很多年味。”
好不容易打听到医院的地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跟老大说话的张超,又默默收回了脚。
部队过年挺热闹的呀,一早就张灯结彩,挂了大红灯笼。
战友们一起唱歌游戏、一起吹牛打屁,还会做各种各样的家乡美食,别提多快乐了。
但是老大说,部队过年没有年味儿?!
难道他和老大,过的不是同一个年?还是他们不在同一个部队?
秦州也不信他这话,他有发小一直待在部队,要是真这么惨,那厮肯定早就回家了,不会一呆就十几年。
但蒋令仪和顾念信啊,她们看陈越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同情了,恨不得等人伤好以后,直接带回小洋楼休养。
陈越抬头看了眼秦州的黑脸,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也没想到未来丈母娘和念念这么吃这套。
秦州捏了捏拳头,感觉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耍赖,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家里人不能来不是还有战友吗?要不我去军区喊你战友来照顾你,听说你这回又立功了?组织上应该也不会亏待你。”
陈越低了头,没说话。
其实麻烦就麻烦在这里,陈越立了功有很大的概率要更进一步,尤其他还年轻前途无量,他那个小妈可不就急了吗?这次找人对他下手,大概真的一点都忍不下去了,他要是回军区去,行动不便,敌我不清,说不定还真会让对方有机会下手。
“哎呀猫腻这人真是,人家小陈要是方便,能不联系军区的人?这不就是不方便吗?”蒋令仪对丈夫翻了个白眼,“没事等可以出院的时候,去师娘家里住一阵,我们家房间多,连白芨也住那儿呢,多你一个不多。”
陈越在秦州反应之前,率先应了下来,“哎,谢谢师娘!”
秦州眉头跳了跳,甩手不想管了,“行了,念念跟我去看手术记录,下午那场我亲自带你。”
顾念乖巧点头,正要和陈越道个别,被亲爹揪住衣领,一把拎走了。
蒋令仪面色有些尴尬,“你老师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多想。”
陈越笑的真心实意,“不会不会。”
他都能正式登门了,未来岳丈这点气有什么吃不消的?
张超在后面听了全场,心里对老大的敬意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顺杆爬的能耐,一般人都学不来,他要是一早跟老大学,是不是这会儿都有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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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还挺好的,人长得也精神,就是跟家里不大亲近。”
陈令仪一边跟她妈一块儿择菜,一边说陈越。
她见了一会儿好好说了会儿话,真是越看陈越越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