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煦晨中分发型,高领毛衣,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像个大学教授,透着儒雅。
他笑眯眯地,接过顾灼灼递的茶,指了指身后:“跟一个导演谈事情,刚刚结束。”
顾灼灼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果然见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起来要往外走,和顾灼灼目光对上后还点了点头。
“王老师要拍新电影了?”
“早呢,导演还在拉投资,找演员,题材不好拍,拖个三五年都是正常的。”王煦晨道,又感慨:“大家都不容易。”
是很不容易。
顾灼灼接触的多是商业电影,现在听起王煦晨说这些文艺类电影人的困境,听得又热血又难过。
“刚刚那个导演,为这个剧本筹备了五年。一开始他卖了房,为的是搭起一个基础的班子,好吸引投资商投资。结果没人愿意给钱,拖到现在,儿子都八岁了,一家三口还住在六十平的小房子里。”
王煦晨声音很温柔:“上个月他老婆跟他离婚了,他挺惨的,虽然要我我也离。”
顾灼灼:“…………”
王煦晨说话怎么是这个风格。
“所以呢?讲的什么故事?”顾灼灼问:“说题材就可以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的剧本到处投,就差公开发网上了。”王煦晨:“真要有拍的那天,也会改动的。是个讲红灯区少女的故事。”
顾灼灼:“……………………”
他瞬间失去了同情,又顿时觉得自己挺有商人本质的。
“但确实是个好本子。”王煦晨一改刚刚的刻薄,反倒夸赞了一下:“现实中透着浪漫,我很喜欢。”
“主角是个红灯区出生的女孩,母亲就是个妓|女,父不详。她母亲只负责给她饭吃,她长到三岁都不会说话。”
“某天她母亲死了,红灯区的各种边缘人物开始收留她,教她说话,都是些污言秽语。但他们养着主角,那一段有种粗俗的,动物化的温馨。”王煦晨说到这里笑了笑。
“主角什么都不会,她在这条街里,接受的是这个街的生存法则。她不懂贞操,没有廉耻,她像个动物,用身体换取生存资源。但她有同理心。”
“她捡了个路边的弃婴带回家养,像红灯区其他人一样给他饭吃。”
顾灼灼静静听着,也不催促。
“养婴儿刚一个月,有天夜里她看到一个虐猫人,为了替猫挡刀,她死了。”
“?”顾灼灼惊呆了:“这就没了?”
“没了。”王煦晨:“是不是很浪漫。”
顾灼灼:“……”哪里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