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会这么想,为什么还要说得这么直白?
[我还活着呢,哭什么?况且就算死掉也是活着的人来哭我吧?]清水凉的口气听上去居然还有些骄傲,[本大人已经没少被人哭过了,用我的照片做的佛龛连起来能有两个琴酒那么高。]
是可以去申请世界吉尼斯记录的程度了。
清水凉振奋起精神。
[你要干什么?]
似乎是统之将死,其言也善。清水凉觉得今天的系统好像很有兴致同她闲话家常。
[不是你说的吗,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区区密码锁怎么能难得倒她清水凉。
组织的训练基地早几十年就建起来了,之后使用也不过是翻修过几次。这把密码锁的使用寿命少说也有四五年了,按键的磨损程度也因为使用频率的不同有着明显的差异。
琴酒开锁的时候,清水凉留心听过,是四个按键音。她找出四个磨损程度最大的按键。不多时便试出了正确答案。
还剩一把指纹锁。
她带着手套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拿出来。不会有人以为她给那个神经病那么殷勤地递火是为了讨好他吧?
虽然当时没想到会被关起来,不过未雨绸缪嘛,这不是就用上了?
清水凉从系统的小背包里拿出2b铅笔和透明胶带。将2b铅笔削出粉末,洒在打火机的金属表面上,接着用透明胶带将浮现的指纹粘下来。
打开门后的三秒钟,清水凉放倒了两个守门员。都是没见过的面孔,显然又是组织里遍地跑的背景npc。
她把两人身上的枪卸下,又从其中一人身上摸出一部手机,随后迈步朝走廊里走去。
此时天黑透了,夜风冰冷,星光闪烁。清水凉凭着记忆拨通了黑田兵卫的手机。
“是我,黑樱桃。我们做个交易吧。”
琴酒显然下了命令,一旦黑樱桃逃出来,就地格杀。常年身处里世界,清水凉对来自狙击手的视线格外敏感,她藏在一根柱子后,小心地探出一双眼睛来回搜寻狙击手的所在。
“你想做什么交易?”
“不要带库拉索去东都水族馆,把她交给我。”
“你能给我什么?”
一颗子弹打在柱子上,清水凉立刻朝着子弹来的方向回击。她的动作太快了,甚至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
位处深山的基地因为子弹的破空声更加幽寂。她的身体浸没在黑暗里,唯一双漆黑眼瞳,亮如明月。
“名单——组织派出去的卧底名单,只用来交换一个库拉索可是你们赚了。两个小时后,把库拉索带到羽田机场,我们在那里见。”清水凉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夜晚,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后,她轻轻加上一句话,“这件事不要让波本知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定下交易只用了两分钟时间。解决掉狙击手,清水凉在基地找到一台电脑。
不知道组织和公安为什么都热衷于把卧底名单记录在电脑上,组织的这份名单,清水凉早在刚拿到黑客技能时就在找,她一直把攻下这份名单当作是技能练习,在大约一个月前,她完成了最后一步。
如今要做的只是把名单拷贝到u盘上。
既然说我是叛徒,这回就彻底叛给你们看哦。给我哭着后悔去吧。
二十分钟后,清水凉出现在基地的大门外。郊外没有光污染,头顶的天空流淌着一条璀璨银河。漫天星光下,她振臂高呼:“我自由啦!”
跑了十几分钟后,又灰溜溜地折回来。
“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会使用工具。”
她坐进一辆车里。
此时的风见裕也刚刚挂掉降谷零的电话。答应过上司会看好清水凉不让她离开房间却没能做到,风见裕也心里满是愧疚,上司虽然没有指责他,语气却有种难言的疲惫。风见裕也发誓一定会把降谷零交代的有关库拉索的事好好完成。
他就是在这时接到了黑田兵卫的电话。
“稍后把车停在下一个经过的商场,假装去上厕所,会有另一个人替换掉你。然后你一个人带着那女人从后门出来,我会在那里等你。这件事不要告诉降谷。”
“等等——”
黑田兵卫言简意赅地交代完事情就挂了电话。听着耳边的忙音,风见裕也满脸痛苦——他才刚发过誓啊!
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打工人?
风见裕也按黑田兵卫的吩咐带着库拉索从商场的后门悄悄溜走,或许是失去记忆的缘故,窃取名单的那天晚上气势汹汹的女人变得小白兔也似。
坐进黑田兵卫准备好的车子里,风见裕也忍不住问:“我们要带她去哪里?降谷先生说也许在摩天轮上能让她恢复记忆。”
那位日本公安的最高领导人掀起仅剩的一只眼的眼皮看了他一下,“那种事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引发了公安和组织之间腥风血雨的女人安静地垂着眼眸,好像对身边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在意,是被带去水族馆还是游乐场都没有分别。风见裕也悬着一颗忐忑的心跟着这辆夜色下疾驰的车子停在了羽田机场。
黑田兵卫带了两个人,加上风见裕也和库拉索,一行人随着黑田兵卫停在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小道前。
夜风很凉。
“库拉索。”说不准等了多久,黑暗里响起一道轻快的声音。风见裕也顺着声音看去,声音的主人也对他露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灿烂笑容,“风见先生也晚上好啊~”
晦暗的月光在丝绸般的长发上倾泻而下,黑丝绒的裙摆在暗夜里仿佛黑天鹅垂下的高傲脖颈。
这家伙长得一副生人勿近冷漠无情的样子,每每说起话来却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总是生机勃勃的,风见裕也心想。他推了下眼镜,“晚上好。”
那女人站在高一层的绿化带上,轻轻从上面跃下,距离拉近了,风见裕也正对上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黑漆漆的,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沉甸甸的目光落在人身上,仿佛有一片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