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一脸阴霾,冷冷看着弟弟:你懂什么带兵打仗,两军交战岂可儿戏,逞一时之勇到头来坏了大事怎么办?
皇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弟身为杨氏子孙,更加不应该躲在后面了。我是您的兄弟,去就是代皇兄出征,正好鼓舞士气一呼百应。皇兄要是不放心臣弟,可以派几员骁勇善战的猛将随我一起去嘛,我绝不会逞一时之快的。大丈夫自当为国建功立业,臣弟定会为皇兄守住大郑江山,不给对方抢去一毫一厘的疆土,请皇兄恩准!
荣亲王昂首挺胸,豪情万丈,慷慨激昂,说得大殿内文武百官都面露钦佩赞赏之色,频频点头。
一位御史也站出来帮他一起恳求皇帝,臣启禀皇上,四王爷有如此忠君报国之心,其志可嘉,其勇可敬。臣同请皇上恩准王爷出征,以显我大郑皇室雄威,慑蛮夷于两军阵前。
一时间随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曹鷃见状暗忖,有龚肃羽阻挠,要插自己的人必定千难万难,但荣亲王与清流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与自己家里儿孙们十分交好,虽然算不上严党,可平日里各种拉拢讨好,真要有什么,他必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而且荣亲王要是有了兵权他想起前几日查到的那个关于五件玉器和遗诏的秘闻,以及自己家库房大半年前失窃的玉爵,据说其中一件在大同总兵府,难怪平日斗鸡走狗的荣亲王一反常态,这么积极地要去大同。τìǎимěìχs.meixs.)
于是他也站出来大力推荐荣亲王,连夸带捧,说得四王爷满面红光,心花怒放。曹党们一看党魁开口,一窝蜂地帮腔,永嘉帝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们却只作不见。
龚肃羽低着头,从头到尾不出一声,也不看众人,神色沉静若水,可是永嘉帝却眼神复杂地频频往他脸上扫,看他一直不出声,最后压着怒火冷声道:军机要事,岂可在宴席上草率决定,众卿不必多言,明日内阁兵部五军都督府诸位,卯时来乾清殿与朕详谈。周远你也来。
荣亲王看皇帝没叫上自己,不依不饶地朗声说:皇兄,我也要去。
永嘉帝头疼至极,这个弟弟虽畏惧他,但他认定的事情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谁说也没用。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就不得不在元旦的酒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罚他,罚是舍不得罚的,但也不能真的答应他。
你今晚留在宫里别回去了,朕有话要问你。
同样被留下来的还有龚肃羽和蓝鹤。祁忠悄悄接了皇帝的旨意,叫蓝鹤那边宫妃的筵席吃完了先别回去,等他传召。
宫宴散了之后,永嘉帝先把荣亲王喊过去训了一顿,但是倔强的荣亲王死活不改口。
皇兄,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出息,游手好闲尽给你添麻烦,现在你是皇帝,是不能离开京师的,全天下的事都指着皇兄拿主意。可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没什么用,放哪儿都一样。父皇传下来的江山,咱们一定得牢牢守住,可不能像前朝那样搞什么衣冠南渡,如丧家之犬给列祖列宗丢脸。
你让我去吧,我不会带兵打仗,但我姓杨,往城墙上一站,咱们大郑的将士们士气都不一-样了。 我也是杨家儿郎,我不要一辈子躲在父皇和皇 兄背后做缩头乌龟,我也有我的用处,有我的志向。我不怕死的,就算豁出去这条
命,也要替哥哥守住这万里河山。好教这帮蛮夷知道, 犯我大郑者,虽远必诛 !
荣亲王就和小时候一样,抓着兄长的手,眼神坚定固执,满脸诚挚,因为长得太漂亮,莫名就让人无法拒绝。
永嘉帝对这个弟弟纵容到几近溺爱,其他兄弟都早早被踢到边远处或守城或就藩,只有荣亲王,不论身边的人怎么劝,他就是不松口,-直当作闲散王爷养在眼皮底下。
要让小四弟去打仗,简直是在挖他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