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谈起毫无经验的恋爱问题头头是道,听得盛予航有些好笑。
“他难得回家,总该多陪陪家人的,我要是把你天天带出去玩不着家,你爸妈也会跟我急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小侄子的无心之语却还是在他心底起了一些波澜。
这假期也确实有些太久了。
盛予航不动声色地又翻过一页书,只是书上张牙舞爪的文字却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他的思绪往远处飘了飘——近期已经是他最后比较闲暇的时光了,他的假期要比萧楚奕短得多,今年这么闲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特例了。
或许晚上可以再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萧楚奕说最近A市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可能要迟一点回去。
他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愧疚,盛予航自然是体贴地说不着急,让他处理好了再回来也不要紧。
只是也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还是别有什么征兆,当晚盛予航就做了梦。
一个相当糟糕的噩梦。
梦境里的背景一片黑暗,当中有冲天的火光亮起,照亮了夜幕。
火光起源自荒郊野岭的悬崖路侧,狂风呼啸着,却吹不灭火势,反叫那些红艳艳的像血一样的光冲上了云霄。
荒芜残缺的道路上陈列着车辆的残骸,冰冷暗沉的粘稠液体淌了一地,一路蔓延到道路边缘,在寒风裹挟之下落入漆黑的深渊。
盛予航在夜半的时候惊醒,坐在床边发了许久的呆,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个梦境里,他看到了萧楚奕的脸,却已经没了温度。
他也知道那仅仅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但他伸手按上自己的心口的时候,仍然感觉到手下那一小块地方跳得厉害。
生平头一次,他只因为一个梦境就生出了无限的慌乱。
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心安。
他甚至不敢再闭上眼,生怕那样惨烈的景象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安在心头累积起来,逐渐变成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盛予航顾不上是在半夜,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点开通讯录的时候,他的指尖还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在电话拨出去的时候,他按了按眉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电话几乎已经响到尽头,仍然没有人接起,平时都只是正常的小事,放在此刻却只让盛予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眉头越皱越紧,手上无措地抓了抓被角,随即又掀开了被子,顺手抓过桌上的钥匙便要出门。
就在他的手碰上房门把手的时候,差点就要进入忙音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萧楚奕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带着些困惑,却没有倦意,“你还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