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辣椒双目灼灼。“你已经学会了把我反压在下了,”她轻笑,“不过,你哪里学的?老实交代。”说着,她朝他嘴上一啄,趁他愣神的当口,往下一溜,往里头跑了几步。
他衣衫散开着,额发乱乱,脸上尽是幸福的无奈,看着溜走的她,他道:“我……走不快。”看他慢慢腾挪,她早已心软跑了回来,谁知他竟将她猛地一抱,贴在她胸口吻着。她在这阵攻势中吟哦出来,又恨恨道:“你竟还学会骗我!”
他低声道:“一半一半……”
他确实不能像她那样说跑就跑了,虽不至于变个废人,但总不比过去的灵便。不是不懊恼的。
她瞬间不再说话,只觉心疼,她隔着裤子摸到那凸起的疤痕,那么狰狞的疤啊,他原本光洁的身体上一下就横亘起这样一道山脉。这山脉隔开了平和天真和跌宕现实的人生。他拖着那样一条伤腿,是怎么孤胆不弃地从那绝地中逃生的呢?她竟是连想都不敢想。他着实比她想得要坚毅勇猛得多。只觉又对他着迷一点,好像认识他越多,他就越耐读。
“当时很痛吧?”
“痛,但也不过是第二痛。”
“竟还有更痛的?”
“嗯。”张副官眸色沉沉,“你说要与我‘到此为止’时,才是最痛。”
甜辣椒心头一酸。“……谢谢你努力活下来了……”她真心地说,“谢谢你。”
“其实是你让我活下来。”
“你说是为了保全我才救他,才又救了你自己。”
“不,不仅如此……”张副官回想那时,他也还不曾全部领悟对她的感情,只是把那本诗经随身带着,想着如果还能回来,要给她多念几首,要让她不愉快的《生民》之外,再多记得一些。“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带着诗经,那么,我和他都逃不出去。”那场大火是至关重要的,“是你救了我。”
在昨夜那个给予他们久违的酣睡的双人床上,她轻吻着他腿上的伤疤。那感觉很奇妙。他颤栗起来。疤痕崎岖,藏着过去;但是疤痕里也有新生的肉体,她亲吻的时候,他又觉痒、又觉涩。她十分耐心,从外侧开始,一寸一寸吻过去,来到内侧时,几乎在一瞬间,他就低叹出来。
“还会痛?”她立即问。
“不……不是……”他人往上躲了躲。
“那么,喜欢?”
他挣扎了半日,老实承认:“嗯。”
甜辣椒也喜欢。看到他在她的手里变得性感诱人,看他逐渐迷离的眼神,看到他失去的自制力,看到他从君子变成只有她知道的样子,她也喜欢得不得了。就喜欢他这样子的反差,他越是眼圈红红,她就越想逗他。对别人,她也不曾有过这种念想。
她说:“你是妖精。”
他本就朦朦胧胧,根本听不清:“什么?”
“木头成精。原来木头成精了,是这么……这么……”
“梦里……”他喃喃,“无数个梦里,你都在我身边。醒来不见你。你问我哪里学的,也许是梦里……”
甜辣椒笑笑地点着他的胸膛:“春梦。”
他急道:“不是……”
她快乐地笑起来。“是也没关系,是你就没关系。那么你还在梦里学了些什么?”
情势对调。换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张副官双手撑在她脸侧,略微紧张,他漂亮的身体线条让他天真又残酷。他对她,真可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冻了。他爱她,总是那么无措地爱她。又以自己能设想的最熨帖的方式,安静地爱她。哪怕是在这种欲望横流的时刻,也是如此。他往下一撩,感到滑腻,细摸之下,确定足够湿润,自己不会让她痛或者不适,才慢慢往里送去,动作也极柔极缓,哪怕他其实早已胀得疼痛难耐,但只要看到她有一丝丝皱眉,他就会停下让她适应。在与她贴合的过程,他也找回了自己,那个在她心里亡佚了大半年的自己,终于在她最私密幽微之处,活了过来。
她实在美丽,身体像白雪,柔乳却如红梅绽。梅须逊雪叁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他鼻息中是她腻乳的香气,眼中是她脖颈的细白。她拢紧了双腿,只叫他再深入,更深入。她疾声叫着,这也是他深深想念的声音。恣肆、欢愉,不含有半点痛苦。这就好了,他只想让她欢愉,不想让她有痛苦。她忘情间,手抚上他屈紧的大腿,摸住他的疤,反复摩挲;也从疤往上走,抓住他坚实的背脊,那从中的一道深凹,显示他所用的力度。他背脊上有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