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容钰……你回来!”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冷厉至极,“朕命令你,回来!”
可这一次,却是再也无人应他了。
那人走得很快很快,司马承想要追上她,可是用尽全力却都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
“陛下,陛下……”
屋子里,候在床边的文福见床上的帝王忽地涨红了脸像是做了噩梦,忙凑近去,想要唤醒帝王。
“阿钰,你回来……”他听见帝王低喃着,然后面色又忽然扭曲了一瞬,便是在睡梦中,声音也冷若寒冰。
他说:“朕无错!”
文福微微一怔,须臾忙反应了过来,伸手探了探帝王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他吓了一跳,忙朝外跑去叫道:“陛下发热了,快传太医!”
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而身后,屋里,帝王却还沉在那场梦里。
“朕无错,朕无错……”他反反复复的念着这一句话,后又压低了声音,带着沙哑,“容钰,你回来。朕命令你,回来!”
明明是命令,可似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祈求。
祈求?
可帝王又怎会祈求别人?
第26章香火/大周明明负了你们
太医很快就来了,可司马承这场病却来势汹汹。高热一阵一阵的,便是喂了药,也没有见什么起色。
整整一夜,别院都灯火通明,人心惶惶。
直到第二日,司马承也还没有醒过来。
郑晖和贺江早就在一旁候着了,他们身为关州府官职最高的人,若是皇帝在他们这里出事,那他们的下场怕是也只有追随帝王而去了。
只是,跟着司马承来关州府的太医看了,从关州府找来的大夫也看了,司马承的高热依旧没有完全退下来。
甚至连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像是完全陷入了梦靥之中。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唤他,他都没有醒过来。
身为帝王的贴身内侍,文福自是不能离开半步的,日夜守在床边。他偶尔能看到帝王动了动唇,说着一些模糊的话语。
而这其中,出现的最多却是一个人的名字。
“容钰,容钰……”躺在床上的男人因为发热,脸色绯红,唇微微有些干裂。他紧皱着眉心,像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你不能死……朕不允许你死!”
他说的断断续续的,更有些混乱,可从始至终,那些话表达的意思都没有变过。
文福在旁边守了一天一夜,哪怕帝王说得模糊不清,可他也听明白了。
床上的男人从来都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而如今看上去竟是出乎意料的虚弱。他生得好看,如今这般脆弱的模样该是让人怜惜心疼的。
可守在一旁的文福瞧着他的模样,又听着那些呢喃,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悲哀。
“陛下,容将军已经走了。”
他跪在床边,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帝王掖好被角,边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
床上的帝王却像是被这句平淡至极的话刺激到了极致,哪怕还闭着眼睛、深陷在梦中,也在咬着牙强调道:“她不能走,没有朕的命令……她永远也不能离开!”
然而,无人应答他。
屋子里慢慢的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文福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湿热的毛巾,开始为帝王轻轻地擦拭身体。他是伺候皇帝的奴才,他的职责便是好好伺候帝王,无论他是醒着的还是昏睡的。
若是帝王这一次没有熬过去,那他也只有殉葬的命。
文福已经不算年轻了。
他才刚记事不久,便被父母送进了宫中,成为了一个小太监。那时的他无权无势无钱,只是宫中最最普通的那种小太监,只有任人欺负的命。
怕是没人想到,那个差点饿死在小屋子里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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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竟然会成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成为宫中地位最高的太监。
便是那些主子娘娘也不敢得罪他,甚至还要想尽法子讨好他。
他能有今日,全是因为他的主子。
很多年前,是那个尚还稚嫩的小皇子在众多的候选太监中,伸手一指,选中了他。
从此之后,再也无人能敢欺负他了。
他也从一个卑贱至极的残缺之人,成为了宫中被无数人捧着的文公公,成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人了。
“陛下,快些醒来吧。”他轻叹一声,轻声说着,“您是大周的君主,大周需要您,百姓也需要您。便是容将军……”
他顿了顿才低叹着道:“她也从未想过你不好。”
文福说完,垂眸,却见帝王的眼角不知何时竟然挂上了一滴晶莹。
不知是汗珠,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