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朕自然明白,但此次将中书侍郎外调,倒也不失为一次转机。”这亦是他提前想好的说辞。
“如何能为转机?”吴长勍眉心紧锁,“让臣那门生在岭南立功?他们那处宗族势力颇深,若是想要扭转,也并非一时半刻之功啊。”
“吴相,朕知晓自朕继位以来,你为朕殚精竭虑,从冷叶二人那儿,替朕挡下了不少攻讦,但朕现下却依然处处受人掣肘,你可看得出,究竟是何原因?”
“请陛下赐教。”吴长勍与段淞吵惯了,却鲜少被他承认自己的功绩,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夸赞,倒是让他不好拒绝,只得放低了姿态。
“正是因为你一味求稳,一点风险都不舍得冒,总想着稳中求进,可他们手中已经握住的权力,哪是那么容易能放手的呢?不若险中求胜,说不定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段淞虽有部分是为自己辩驳,但也借此机会透露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吴长勍的方法太慢了,他等不了。
“陛下……”吴长勍惊诧地后退了两步,堪堪稳住身形,“那您为何不先同臣商……通个气呢?”
“因为朕知晓,你定不会同意,可这险朕却非冒不可,自要等到事成定局,再让你知晓。”
段淞端起料事如神的姿态,“况且今日这出戏,也能让他们以为你我已生出嫌隙,进而放松警惕,日后才会露出马脚。”
“话虽如此,可......”吴长勍还是有些迟疑,“……可若是臣那门生在岭南并不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那就是他能力不足、不堪大任,吴相不若早日在新科进士里挑一挑,另择他人换上吧。”段淞面无表情,用朱笔在奏章上画了一个圈。
这姓齐的若当真有点本事,他并不介意日后将其调回京内,再给他升上半级,可若只是个绣花枕头,那这等无用的东西,让他留在岭南自生自灭也没什么可惜的。
每年这么多人参加科举,他大赟还缺这一两个进士不成。
吴长勍呆立良久,看向面色冷肃的帝王,惊诧之中,还掺杂着些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敬意。
终于,他拱手垂头,沉沉应了声。
“是,臣遵旨。”
*
立冬这夜,傅南霜只觉身体上困倦非常,脚步虚浮,几乎不能控眼皮的开合,本因为自己的状态自然是沾枕即眠,可当她躺在榻上闭目许久后,却发现自己的头脑依然异常清醒。
就像喝了奶茶加咖啡之后半夜心悸不止的那种清醒。
傅南霜并非主动思索,但头脑却极不受控,开始自动复盘起自从首次宫宴以来,自己究竟是走错了哪一步,才导致剧情一直走不上正轨。
原书里说男女主会在宫宴上一见钟情,她便是按图索骥照着开了。而女主一直不出现,她也一直没放弃,连带着宫里的人开宫宴都快开出PTSD了,女主还是没有半点现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