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月光能勉强辨认出门口的身影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小……小王爷?”沐桃月慌忙站起来。
男子微微颌首:“为何不掌灯?”
沐桃月心中一动,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小王爷,我……奴婢没找到蜡烛和灯油。”
“无妨。”小王爷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溜溜哒哒进了耳房,不多时烛光亮起,耳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的声音也随着水声响起来:“进来,帮我搓背。”
沐桃月一下愣住了,小脸苍白的呆立了半晌,咬咬嘴唇低头走进去,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板凳上的男子背对着她,细腰乍背、肤如白玉,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粗布巾,浸湿了水又拧成麻花的形状,走到男子背后轻轻搓了起来。
子书俊今天跑了一天,送走沐桃月之后又回了大理寺,把杨老汉的案子移交给了开封府,虽说是二月天气,却跑得一身黏腻。
他本就是个爱干净的,一听新来的使女已经在新宅子等着了,便兴冲冲的回来想要她帮忙搓背,这些天住在表哥家,春和跟景明的手实在太重了,搓一次背像脱一层皮,小雨倒是自告奋勇的要给他搓,可他总觉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不好。
小胖墩尚云起问他为何要找个寡妇做使女,一来是因为他的确对寡妇有好感,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而是觉得寡妇应是同自己的乳母一样勤劳善良,又细心温柔;二来便是寡妇做什么都方便些,洗衣做饭、梳头搓澡,不似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
刚刚进门时候光线太暗没看清,只看身形是个纤细苗条的,其实他喜欢壮实一些的,因为王府里的厨娘总是胖乎乎的那个做饭最好吃。
子书俊东一念头西一念头的满脑子乱想着,突然感到背上有水滴砸下来,一滴、两滴、三滴……是眼泪。
“你哭了?”他站起来转过身。
身后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微微颤抖:“奴婢不是有意的!小王爷恕罪!”
“为何而哭?”
“奴婢……一时失态。”女子又磕了几个头,“请小王爷责罚!”
子书俊皱皱眉头,取过蜡烛靠近她:“可是被人拐卖胁迫?若是如此,我可送你回家。”
“不是的!奴婢是自愿伺候……伺候小王爷!”
“你抬起头来。”
蜡烛发散出柔和昏黄的光,跪在地上的女子慢慢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面无血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双肩发抖,红唇微颤。
子书俊惊得倒吸一口气:“沐兄弟?!”
沐桃月看着面前一/丝/不/挂的男子,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蜡烛落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滚了几滚,噗呲一声熄灭了……
第7章女尸疑云(六)
子书小王爷自出生到现……
子书小王爷自出生到现在二十二年,从来没有像眼下这么惊慌失措过。
白天还称兄道弟的沐兄弟,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伺候自己的使女,这会儿正对着自己□□裸的身体哭的伤心,他劝也不是骂也不是,满头黑线的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轻声呵斥:“出去!”
沐桃月站起来,呜哇呜哇的哭着出去了。
郁闷的小王爷摸着黑草草冲了冲,穿好衣服来到院子,发现她还在哭,他有些不耐烦的叹口气,还是走过去跟她一起坐在台阶上:“你是女的?”
沐桃月哭的打嗝,眼泪流个不停,她两只手轮番擦着没完没了涌出来的眼泪,点点头:“嗯!”
“表兄找来的使女,刘家遗孀?”
“嗯!”
“别哭了。”子书俊想了想,还是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递了过去,好像白天她也用这个擦过眼泪来着。
“你是小王爷?”
“是,家父是瑞王子书鸿永。”
“他们叫你寺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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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是大理寺正。”子书俊不喜欢别人喊他小王爷。
“小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骗你~”沐桃月有些难过,寺正大人是她来东京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突然就变成了脾气古怪欺负自己的小王爷,她用帕子捂住脸,再一次哭起来。
“莫要哭了。”他被她哭的发毛,“哭什么?”
“能说吗?”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既然是寺正大人,说不定可以讲讲道理。
“说吧,恕你无罪。”
“奴婢害怕……害怕……”
“怕甚?”
“那个……那个……”沐桃月脸涨得通红,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那个好丑好可怕!”
子书俊琢磨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他低头看看自己胯间,气结:“男子都是如此!”
“奴婢又没见过。”
“你不是寡妇吗?”
“寡妇……寡妇怎的就非要见那种东西?”沐桃月有些抓狂,“我不要这份工了,我要回家!”
“不许!”子书俊剑比嘴快,利剑出鞘拦在她面前,看着面前女子被吓得泪流满面的可怜样,他有些挫败的微微低头,“我以后不让你给我沐浴便是了。”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