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皇拿起一封密奏,这是昨夜拓跋破军亲自送进宫的。
奏疏中言辞恳切谦卑。不仅请魏皇亲自惩戒拓跋钟,还将他对檀邀雨的一切安排和部署都和盘托出。
北魏皇有些力不从心地背过身,合上双目,“自朕登基,他便知道这君臣之礼要远高于兄弟之情……他的衷心,朕多少是知道的。
朕担心的,是有些不知道的人,在背后撺掇着他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如今他自请将儿子放在朕这儿,这事儿就罢了。”
“那……檀邀雨之事该如何处理?”匹娄仍挣扎着。
“罢了……他若能将檀邀雨为大魏所用,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只要拓跋钟尚在宫中,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匹娄听到这里,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了,可打死他,他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发作,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诺。”
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北魏皇手中敲击的奏疏。一定是这份奏疏,改变了皇上的决定。只恨自己昨日因逮捕拓跋钟失利,怕魏皇责罚,就找了个借口躲了夜里的差事。
这一时的疏忽,竟让拓跋破军钻了空子。将奏疏直接递到了御前。
“你先下去吧,告诉拓跋钟,朕今日体乏,改日再行宣见。先安排他去定心院住下吧,日后离皇子们读书的地方也近些。”魏皇说完闭着眼不再言语。
匹娄见状,知道今日是没机会再多说什么了,于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此时的将军府内也是暗潮涌动。
秦忠志风风火火地进了拓跋破军的书房,“将军,小主子已经安顿妥当。”
“嗯。宫里安插的人确实可信?”
秦忠志自信的一笑,“将军请放心。”
“唉……但愿此事能就此打住。”拓跋破军由衷地感叹道。
秦忠志却很清楚,这事只是缓了缓,这场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矛盾,是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
“将军,那匹娄,哦不对,匹常侍……”
还没等秦忠志的话说完,拓跋破军便气得拍案而起,“霍乱的阉臣!当初我就极力反对宦奴封官!居然还是让他做了中常侍!如今真被这些人当了道!”
秦忠志还算冷静,赶紧劝阻道,“将军……谨防隔墙有耳。”
经秦忠志一提醒,拓跋破军这才收敛了怒气,颇有些沮丧地轻摇了摇头。
秦忠志知道拓跋破军心有不满,好言规劝道,“小主子如今形同在匹娄的手掌心里一般,将军为了小主子,也要礼让他三分。”
拓跋破军的叹息更深,“我何尝不懂秦兄所说的道理。只是这北魏,难不成真要败在这阉臣手里……”
“将军莫要分神,若想保小主子平安,为今之计,只有速速攻下仇池才能稳住皇上。”秦忠志再次提醒道。
拓跋破军闻言颔首,“秦兄说的有理,我近日就会请命亲自去前线督阵。唯有钟儿让我放心不下。”
他似又想起什么问道,“檀女郎今日何在?早上钟儿闹得那么凶,也未见她露面。”
秦忠志也觉得有些蹊跷,“守门的士兵说辰时三人便出去了,至今也还未回来。照理来说,檀女郎昨日对小主子也算是拼死相互。回到府中,也一直守在小主子身边。
今日小主子哭闹,某原以为女郎是一定会现身的。却直到小主子往宫里去了,某才得知女郎不在府中。”
“难道他们……?”拓跋破军的话没往下说完。
大难临头各自飞。今日府中有些耳聪目明的门客便已主动请辞。
只是这檀邀雨还不能放走,她可是下一步棋的关键所在。
秦忠志知道拓跋破军在想什么,便道,“应当也不是离府了。房内的东西都还在,且城门那里某也派人打听了,并未见他三人出城。”
拓跋破军有些疲惫地点头道,“人还在平城就好。吩咐下去,尽快找到她。不要限制她在城内活动,但是绝对不可以出城。”
第三十三章 、探禁宫
邀雨三人的确没有离开平城。而是先找了个客栈把祝融安顿了下来。
既然决定要走,那也不能空手而归。之前一直在准备的一些事,就要有个了断。
来到北魏这么久,除了一开始的几天,邀雨是真的混吃混喝地过日子,后面就开始有目的往一些茶馆、酒楼、行脚店里钻。
她记得她离开檀府那日,田叔说由于边境有异动,所以爹和哥哥们才被调去前线。小皇帝才能趁着这个空档流放了自己。
到达北魏后,邀雨原想把这些事儿都抛诸脑后。可是终究忍不住去打听边境的战事。
听说魏皇亲征,连打了几场胜仗后,邀雨的心就没法安定下来了。
爹爹怎么样了?如今在哪里?哥哥们可同他在一起?
听说刘宋的小皇帝借着先帝和太后连续的丧事而不问朝政,那爹爹后续的粮草配给可有批复?
邀雨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可她在酒楼茶馆听到的消息,多是模棱两可,不足为信。
邀雨也偷偷潜入过拓跋破军的书房几次。可惜这次魏皇为了拉拢民心,几乎将拓跋破军隔绝于这场战事之外,以至于他那里也没什么堪用的情报。
邀雨索性在每日出府的时候开始观察宫中人员的进出,打算弄死一个,假扮了混进宫去找情报。
可惜魏皇宫盘查极严,日常进出的宫女太监,守卫早已认得,想要冒顶不太容易。事情便被拖延了下去。
昨日拓跋钟出事,邀雨和子墨觉得魏皇必定是要清缴将军府的,为防惹祸上身,两人决定离开平城。
邀雨不甘心就这么走。原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躲进泔水车进宫,却意外得知,拓跋钟要在今日被送进宫给皇子做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