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救人的瞬间,方才夹击着阿胡拉的另外两人已经被煞气缠住了武器。眼看那煞气如吐着毒信的黑蛇般飞快地卷了过来,二人不得不松开武器,急退几步。
“怎么回事?这煞气不是被隔在阵外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回到了这魔头身上?!”
这几位行者虽都有真气内力,可他们的真气还不能达到御气结庐。之所以用梅花阵,就是因为双层阵法在交错时能将几人的罡气相连,将煞气阻隔在外。
“那不成还会遁地了?”
几人正不明所以,转眼却发现阿胡拉人竟然不见了。四下张望之时,只觉头顶一暗,抬头只见煞气张着大口直接吞了下来。
西亭行者反应最快,直接持剑腾空而起,挥剑就朝煞气砍去!他的罡气虽不强大,剑气却是东南西北四位行者中最强的。这一剑带着他十足的内力,足以将这团煞气一分为二!
果然,一剑斩下,剑气像是在夜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阳光再次投射在几人的身上。
当西亭行者的身体从被切割开得煞气中穿过时,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再想回头喊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已经被切割开的煞气,在穿过西亭行者后迅速合拢,如千斤坠般直直砸向地面。
原本以为煞气已被切开的另外七位行者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巨大的黑幕扣在了地上,只留下一个人形挣扎,想将黑布扯开逃出来。
“快用剑气!”西亭看着地上被扣着的,七个挣扎着的黑色人形,返身就挥剑去砍,想要救人。
可他才刚一扭身,就被一股从后方来的气浪直接打飞。西亭行者只一心防备着阿胡拉和他的煞气,完全没防备有人自身后出手。
人直到出了煞气的圈子,才堪堪落在地上。
西亭行者扭头去看,这才意识到打飞他的竟是方才被自己斩断了一臂,而不得不退后的那位行者。
西亭行者当即喝问,“你这是作甚?”
那行者捂着肩伤急道:“这煞气一旦踏上去,你也会被缠上!非但救不了他们,连你自己也会被卷进去!”
阿胡拉也笑道:“他说的没错。你曾与老夫有过一面之缘,难道不该先与老夫叙叙旧吗……”
阿胡拉的话还没说完,西亭行者已经冲了出去。他手上数把飞刀,分先后射出,脚不落地,而是直接踏在飞刀上,快速朝被困的七人靠近。
几道剑气随后四射而出,虽然在那些黑色的人形凸起上开了口子,可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第五百九十六章 、死因
发现被煞气裹住了的几位行者一动不动,西亭行者的心直坠深渊。不过是片刻的恍神,手中的飞刀就晚了一瞬,没能打出一个给他借力的地方。
眼看他人就往地上那一滩黑红煞气里掉下去,地上的煞气也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失控一般,“咕叽”作响地从地面上隆起一只手臂似的粘液朝西亭抓了过去!
西亭行者扭身就朝那手臂挥出数剑,手臂顿时被切成几节掉到地上,却并没受到任何损害似的,极其缓慢地同其他的部分融合到一起。
西亭行者凌空又冲地面补上了一掌,将地上黏糊糊的煞气轰开了一块,硬是给自己炸开了一块可立足之地。
西亭行者脚一落地,立刻做好准备面对四面煞气的合围。可周围的煞气只是在他周围缓缓蠕动,并没有似方才那般迅速填补裂口。
非但煞气没有动作,就连阿胡拉也只是在原地看着,丝毫没有要攻击西亭行者的意思。
直到这时,那些被煞气裹住的人形才有四五个又挣扎了一下。西亭行者心中大喜,刚想跃过去再施以援手,却骇然瞧见几位行者从煞气下露出的身体,无论是手足,还是头脸,上面都布满了红黄的水泡,随着几人的动作,有些巨大的水泡立时破裂,腥黄的浓水顷刻便流了出来。
这几人显然十分地痛苦,一位行者爬出了上半身,水泡遍布的脸上万分狰狞地冲着西亭行者不断张大嘴巴,似乎是在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胡拉在一旁仔细打量了还“活着”的几位行者一番,有些不满地道:“看来也只能同时渗入三个啊……虽说有些低于老夫的预期,不过想来也够了。”他转向西亭行者,“听说你们的新楼主,是个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不如你来跟老夫说说,老夫或可饶你不死。”
西亭行者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见煞气似乎没有余力攻上来,就直接提剑要去救人。
只是他才刚一动,阿胡拉也跟着动了。
阿胡拉后发先至,速度快到不给西亭行者任何反应的时机。他一掌正攻向西亭行者的背心。西亭感觉到背后的掌风,勉强反手就要去用剑格挡,结果却被人先一步推开。
方才断了一臂的行者,此刻正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死死禁锢住阿胡拉打出的手,背对着西亭行者喊道:“走!把他们的死状告诉楼主!她一定能有办法化解!”
西亭行者清楚,以阿胡拉的实力,那位断臂的行者根本拖不了多久。而方才都已经接近静止不动的煞气,此时又蠢蠢欲动起来。
西亭没有更多的时间犹豫,一咬牙,转身直冲进旁边的林子里。这是方才就已经选定的方向,西亭行者人一钻密林,就立刻变换脚下步伐,脚步兜转,残影移动,让他在林子中前行的速度竟比在空地上飞奔的还快上些许。
看着西亭行者逃走的阿胡拉却丝毫不急,内力随着大笑将他的声音推送出去,“小子你先行一步,老夫随后便到。”
“你走不了!”断臂行者大吼一声,真气全于脚下发力,猛地将阿胡拉向西亭行者遁走的反方向推去,“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再踏前一步!”
阿胡拉连正眼都没有瞧那位断臂的行者一下,只随手将他架着自己的手臂轻轻一拍,那条手臂就以奇怪的角度弯折向外。
明明应该剧痛难忍,可断臂行者却没有丝毫停顿和退缩,他将身体猛地前压,改用自己的胸膛继续抵着阿胡拉。
直到阿胡拉的手从断臂行者的腹部插进,又从他后背透出手指前端时,那位断臂行者的胸口依旧死死地顶在阿胡拉的身上。
阿胡拉嫌弃地将已经断了气的行者甩到一边,此时才略带不悦地冲煞气喊道:“你还要在那里瘫到何时?!”
煞气似乎是听懂了,缓慢聚拢到一处后,在阿胡拉经过一旁时,攀上他身后。
阿胡拉看了一眼西亭行者退走的方向,完全不急着追赶。他摸了摸下巴上黑色的络腮胡,挑眉笑道:“小子快些跑,老夫等不及要去会会你们那位天纵奇才的新楼主了。”
—分界线—
檀邀雨自炳灵寺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往河南四镇急赶。
河南四镇由于位置特殊,是控制黄河一线的必争之地,四镇从东向西分别是碻磝、滑台、虎牢和金墉。
一路上哪怕是停下休息的片刻功夫,檀邀雨和秦忠志都会捧着云道生画的堪舆图反复推演研究。
秦忠志从路边捡了四个小石子代表四镇的宋军,将它们分别放到堪舆图上后,又伸手从旁边的枯树上折了一断枯枝代表北魏军,放在平城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