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允被这一声“叔大人”叫得回了神,仔细看了看身边男人的脸,才疑惑道:“陆大人?”
叔允和陆真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他们两个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张床榻上。
此时门外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样貌平平却气质出众,女的生得圆圆滚滚,一脸笑容很是讨喜。
朱圆圆先开口道:“两位大人莫慌。您二位没发生什么事儿。”
叔允和陆真闻言又互相打量了一眼,虽然衣服有些皱吧,所幸还都齐全。
叔允顿时就有些来了火气,“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可知道绑架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
云道生微笑道:“我们是檀女郎的人。”说着将手中一方私印举起来给两人看。
叔允梗着脖子横道:“啊?!檀女郎又如何?那您看您有什么吩咐?”
陆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叔允变脸变得雷雨天一样快,刚想声明自己只会效忠陛下,就听朱圆圆接下去说道:“我们察觉到有人想要加害两位大人,所以提前一步将你们带到了此处。由于事发突然,所以这手法就没那么好拿捏,还请二位大人不要怪罪。”
“有人想杀我们?”陆真迷惑道。
“难道是那幕后之人动手了?!”叔允急道。
两人同时开口,所问之事却截然不同。陆真看向叔允,“叔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叔允嘴角一抽,方才自己太着急了,忘了陆真还在身边,直接说漏了嘴。
朱圆圆笑道:“叔大人不必担心。如今那幕后之人应当以为您与陆大人都已经死了。所以两位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嗯……‘死人’了。”
陆真也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允看了朱圆圆和云道生一眼,见他二人无意解释,只好自己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陆真的脑子转得很快,“所以这幕后之人是谁?他又为何要杀我们二人?”
叔允叹了口气,他在金吾卫连审了两日却依旧没有结果,此时有些气馁道:“幕后之人依旧不得而知。他杀我大约是怕我真的审出些什么。至于陆大人……怕是他以为您是云台观娘娘麾下的人。”
“荒唐!”陆真怒道:“陆某虽承娘娘的提携之恩,却只会听令于陛下!你们速速让开,本将这就要进宫!”
云道生见状,平心静气地劝说道:“陆大人不要误会。檀女郎并没有要控制将军的意思。救下您也完全是为了保您一命。只是我们也不能让您现在进宫,这个局已经做下,诱饵已经抛出,若不能让幕后的罪魁祸首露出马脚,那下次两位大人怕是会真的死不瞑目了。”
朱圆圆也补充道:“我们已经派人暗中跟着来刺杀两位大人的杀手。他们迟早会同幕后人复命,到时便可以抓他们个现行。”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叔允不同于陆真,他是真心想破案。
“耐心等待就好。”云道生笑着回答,“此人既然已经铤而走险地对两位大人动手,想必也躲不了太久了。”
“我觉得此举不妥,”陆真反对道:“我与叔大人,一个负责平城的金吾卫,一个负责禁军,若我二人都不在,平城岂不是要乱?”
云道生和朱圆圆对视一眼,随后保证道:“那便以三日为期,若三日后那人依旧没有现身,我们便护送二位回去。”
叔允和陆真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幕后之人不除只会养虎为患,于是点头同意,“就以三日为期!”
云道生和朱圆圆安抚了两人,吩咐看守的人好生照顾两位大人的起居,随后便离开了。
“今日若是女郎出面,他们二人也不至于这么将信将疑的。”朱圆圆叹了口气,“眼看行动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女郎却昏睡不醒……若是……”
云道生也难得地沉着脸色,“师姐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日。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朱圆圆一想到躺在床榻上血色全无,同一具尸体没什么分别的檀邀雨,又心疼又无力,让她忍不住气道:“女郎都这样了,嬴郎君这两日又去了哪里?”
云道生沉默。他伸出右手,露出手掌里紧握的两枚铜钱,陷入沉思……
朱圆圆回头正瞧见云道生这样子,吓得一把拽住云道生的手,“云道长你要做什么?!”
云道生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道行还浅,可若是能帮师姐算出生门所在……”
“你疯了不成?”朱圆圆小声喝道:“女郎可是知天行者!你上次只是算了个拐点之人的命数就差点把自己的命填进去,若是敢窥探女郎的命格,你怕是转世个十次都逃不掉被天谴的命数!”
“我知道……”云道生轻声叹息,“我不惧死,也不惧天谴。师姐也是拼了自己的一条命在赌,我又有何不能?我只怕……怕我师父会伤心……”
第七百九十七章 、紫薇星落
宗爱得知了陆真和叔允的“死讯”后,心里的欲望迅速膨胀开来。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朝中连失了两位大员,朝臣们皆是十分惶恐。只是消息送入宫中后,陛下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第二日的早朝都没有出现。
在朝臣们费力打听之下,居然隐晦地得知是云台观娘娘昨夜入宫了。
朝臣们闻言就有些不满,毕竟还没行封后大典,如此迫不及待地夜宿宫中,实在是于理不合。
可如今檀邀雨是汉臣立足朝堂的后盾,实在不是相互拆台的时候。
鲜卑贵族们起初牢骚了几句,后来反倒觉得陛下终于将此女降服是件好事儿。本来在草原上时,他们看中谁家女儿都是直接上手抢,那里管什么三书六礼这么多破规矩。
于是朝臣们一边唏嘘两位大员的死,一边八卦陛下和云台观娘娘的风流韵事,一边三五结伴地退朝,根本没人想要花时间去验证下这消息是否是真的。
而此时的檀邀雨,依旧躺在云台观的床榻上昏睡。完全不知道宗爱正计划着将拓跋焘的命算在她头上。
祝融抹着眼泪,一点点将药灌进她嘴里。
可那药汤进去多少便又流出多少。药都喂不下去,更不要说食物。才不过三日,人就肉眼可见的消瘦,仿佛只剩一把骨头般。
朱圆圆在邀雨的床榻边急得团团转。她明明已经给静轮天宫传了消息了,怎么乾行者和寇天师还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