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修恒没接,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那个牙印。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让古月瑶给他脖子擦药。
脖子那个地方,他还是个男人,古月瑶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敢拒绝,毕竟这个牙印是她咬出来的。
而且之前她的手脱臼,是左修恒给了她这瓶药效神奇的药膏,让她少遭了不少罪不说,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好起来。关键是他还亲自帮她擦过手。
和弄伤了她的手,没给药,也从来没问过一句的苏老板比起来,单就在这件事上来说,江东王真的是个好人。
现在他要求她给他擦药,其实一点都不算过分。
古月瑶撸了撸袖子,把小瓷瓶的盖子打开,用手指在瓶子底下所剩不多的药膏上挖了一点儿,又膝行者往前挪了挪,手对着左修恒的脖子伸了过去,压低声音说:“王爷,你歪着点脖子。”
左修恒听话的把头偏向一旁,把脖子上的那个泛着青紫的牙印儿彻底露了出来。
古月瑶有些心虚,手指挨上去,力道就小了很多,生怕把他弄疼。仔仔细细把手上的药膏全部涂完,又用手指在上面转了会儿圈,想让药膏全部吸收掉。
左修恒微微偏着头,侧着打量古月瑶那张近在咫尺的白嫩脸蛋,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可一双凤眸却变得更加幽深。
古月瑶记得当时左修恒给她擦手的时候,擦完在她手腕上揉了很久。想必这个药要多搽一会儿才能吸收得更好。古月瑶心有愧疚,手指就在牙印上多转了一会儿。
可转着转着,手突然被左修恒攥住,他的声音微微发哑:“行了。”
“好的。”古月瑶求之不得,把手指在手腕上擦了擦。这么好的药,一丁点儿都不想浪费。手指头擦干净,古月瑶把小瓷瓶盖好又放回荷包,塞回了枕头底下,又习惯性拍了下枕头。
看着古月瑶忙忙活活好像很珍惜那瓶药,左修恒温声开口:“下次我过来再给你带一瓶。”
“谢谢王爷,但不用了,我的手已经好了。”古月瑶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给左修恒看。
这药效果这么好,肯定不便宜。无功不受禄,那一千两银子她都觉得已经欠他的了,大半夜的又给她送了荷包回来,真的是越欠越多了。
而她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不管是人情,还是钱财,她都不喜欢欠债。
见古月瑶推辞,左修恒也没说什么,依然姿态慵懒地靠坐在那。
古月瑶有些着急,眼神止不住的看向还留个缝的窗户。这大冷天的窗户不关好,一看就不正常,别待会儿楼里的护院发现不对再喊起来就麻烦了。
今天苏慈刚语气恶劣地警告过她。虽然江东王是过来给她送荷包,两个人也没发生什么。但人心险恶,毕竟是大半夜,他一个男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不由得别人不往歪了想。
在赎回卖身契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枝,惹苏慈不高兴。
“王爷,真的太晚了,你回去歇着吧。”古月瑶想了想还是再次催促了一下。
好在,这次左修恒听了进去,“嗯”了一声,伸手在古月瑶耳珠上微微用力捏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子边,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古月瑶捂着被捏疼了的耳朵,对着窗户小声骂了句:“狗男人走就走,为什么又来捏人。”
骂完这句,古月瑶搓了搓耳朵,把那股怪异的酥麻搓没。随即下地趿拉着鞋,踮着脚尖走到窗户边,探出头去,往院子里四处看着。
整个百花楼的后院空无一人,万籁俱静。这些会功夫的人可真厉害。古月瑶忍不住心生羡慕。
如果她也有这么厉害的功夫的话,每次被狗男人欺负时就不用那么憋屈了。
一阵冷风吹来,只穿着里衣的古月瑶打了个寒战,忙把窗户小心关好,拴子插好,这才又蹑手蹑脚的走回到了床边。
荷包找回,还得了一千两银子,所有的烦恼顷刻间都风吹云散,古月瑶只觉得身心舒畅,眉眼间带着藏都藏不住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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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瑶放下床幔,钻进被窝,侧身朝里躺着。伸手把放在枕头边上装着银票和合约的荷包拿过来抱在心口,连声打了几个哈欠,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百花楼里静悄悄,古月瑶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沉睡着。
而江东王府,左修恒的屋子,秦夫人却在拍着桌子对着刚练剑回来的左修恒大发脾气。
第31章31
“恒儿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干出这么混账的事呢?你都和人家阿瑶有了夫妻之实了,怎么还能把人家送回到百花楼那种地方去,还是连夜送回去的?”秦夫人冷着脸训着左修恒。
左修恒手里拿着帕子风轻云淡地慢慢擦着剑,脸上带着笑,没有丝毫辩解之意。
左修恒这幅不言不语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秦夫人更加生气,抬手“啪啪”拍了两下桌子:“你去,现在就去百花楼把阿瑶姑娘给我接回来。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
昨天晚上,秦夫人见左修恒把古月瑶抱走,还以为两个人回左修恒房间去睡了。
今儿一大早的她就领着丫鬟婆子,端了好些见面礼过来,准备给古月瑶。
到了左修恒院子,听说左修恒练剑去了,她说没事,她找阿瑶姑娘。结果程遇一脸古怪的说,昨儿晚上他们王爷就把阿瑶姑娘给送回去了。
秦夫人一听这话,当时就来了气,让程遇把一早去练武场的左修恒给喊回来。
秦夫人实在无法理解,左修恒堂堂一个皇子,怎么还能把跟过自己的姑娘往青楼里送呢。虽说这姑娘本就是青楼里的,可既然跟了他,那就是他的人了。
连一般大户人家的男子对服侍过自己的女子都会给个名分,安置在后院。可左修恒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就能干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情来。
再说,最重要的一点,就他那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剔眼光,难得遇到个能够看得上眼愿意亲近的,怎么就不能好好对待人家。
见秦夫人真的气得不轻,左修恒把配剑收入鞘中递给程遇,坐到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姨母,是小厨娘她不愿。”
“什么?她不愿意到王府来?她一个青楼里的小厨娘,如今又跟了你,到王府里来后半辈子不用再为生计忧愁。留在青楼那种地方又有何前途?”秦夫人追问。
左修恒又喝了口茶:“她不愿,昨儿姨母不就知道了嘛。不正是因为她不同意,您才使了些手段把她留了下来。”
自己背地里使了不光明手段,居然被小辈毫不留情当面拆穿,还拿软刀子怼了一句,秦夫人面子上顿时有些不自在。
左修恒见秦夫人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姨母,您好歹是将门之后,日后这等事,还是莫再做吧,免得传出去污了您往日光明磊落的名声。”
被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当着面指摘,秦夫人脸拉了下去。可想了想,她自己这又是为了谁。
秦夫人又一拍桌子,把左修恒刚放下的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杯子盖叽里咕噜滚到桌边,茶水洒在了桌子上。
左修恒有些无奈地伸手接住快要掉到地上的杯盖,看了一眼程遇。程遇憋着笑取了抹布来把桌子擦干,又退到一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