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点头,又问:“姑娘,你可要奴婢给你捎件衣裳回来?”
古月瑶:“衣裳就先不用了,先将就穿吧,回头得了空,我自己出去买。”
吃的和润肤的是生活必需品,改善生活质量的。但她现在整天在后厨里做菜,白天也窝在百花楼里,不出去见人。衣裳首饰这些她也喜欢,但还是等以后她赎了身有多的银子再考虑置办吧。
飞燕应是,把银子仔细塞到荷包里收到,转身就要走。
古月瑶又喊住她:“我昨儿问了柱子,楼里没有他这么大能穿的冬衣。你去问下六子看能不能带他出去,给他到成衣铺子买两件冬衣,料子不必太好,保暖就成。”
“哎,奴婢替柱子谢谢姑娘。”飞燕应道,转身走了。
古月瑶闲着无事,在房间里又把账仔细核了一遍,见无误,把账单收好。
她推开窗,看了一眼外头,见院子里太阳正好照进来,把门关好和平常一样跑到后院去晒太阳。
她裹着披风,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一只脚点地,身子往后仰,慢慢摇着。
冬日里和煦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很温暖。古月瑶什么都不想,就那么放空。
实在太过舒服,古月瑶开始恍惚,她的腿不再用力,摇椅渐渐慢了下来,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重重脚步声。古月瑶睫毛颤了两下正想睁开眼睛去看一眼,兜头一盆冷水就泼在了她的头上,冰冷刺骨。
第33章33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古月瑶头脸湿了个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抹了把脸,立马起身,目光冰冷看向来人,质问道:“为什么泼我?”
“你个小娼|妇,趁我不在抢了我的差事。”古月瑶面前站着一个一脸麻坑满脸凶相的中年男人,指着她就破口大骂。
那男人两眼猩红,一张口满嘴的酒臭味,味道实在太难闻,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
古月瑶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听着他说的话,古月瑶猜到了这个人是谁。裹紧了披风,可依然冻得心都揪在了一起,她忍着怒气解释:“你是王厨子?我没有抢你的差事,你的事儿公子已经安排好了,你去问公子就知道了。”
“撒谎!你干的好事,后厨的兄弟们都跟我说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男人摇摇晃晃,指着古月瑶吼道,说着话,挥着手就朝古月瑶扇来。
见这人二话不说伸手就打,古月瑶下意识一蹲,躲过了那重重的一巴掌,皱着眉转身就往苏慈的小楼跑,一边跑一边喊:“公子!公子!”
跟醉鬼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况且她现在一身的水,得尽快把这事解决了,赶紧回去换衣裳,不然着了凉可就麻烦。
所以,直接找苏慈出来解决,是最快的方法。
王厨子醉醺醺丝毫不听古月瑶的解释,一巴掌扇空,更加生气。见古月瑶丢下他就跑,疯劲上来,追上去又是一胳膊抡过去。结果自己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嘴里开始不干不净,骂得极其难听。
听着那一句一个“小娼|妇”,一口一个“小贱人”,还有加在这两个词前面那不堪入耳的脏污形容词,古月瑶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有的人真的是不知好歹,压根就不值得对他好。亏得她昨天晚上还特意跑去找苏慈商量。
一肚子火气,古月瑶也不跑了,站住,转身拎起累赘的裙摆,等王厨子抡着胳膊再次向她冲来时,看准时机,猛地向上踢了一脚。
王厨子喝得头晕脑胀,也没想到古月瑶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能冷不丁来这招,躲都没躲,正中挨了一脚。脸色登时煞白,弓着腰蜷缩着就跪倒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哎呦哎呦直叫唤。
苏慈住的二楼房间窗户“哐当”一声打开,他从窗户一跃而下,落在了古月瑶面前。
看着像是刚睡醒,披散着头发,外衫带子随意那么系着,脸色难看:“哪个不长眼睛的,在这闹什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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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老子睡不安生。”
冷风一吹,古月瑶裹着披风,缩着肩膀,上牙齿咬着下牙齿咯咯作响,说出的话都断断续续:“公、公子,昨天我说、说的关于王厨子的话全都作、作废。”
这种不问青红皂白,蛮不讲理上来就动手打她,还满嘴腌臜的人,她不会教他做什么菜,更不会给他补偿什么银子。
扫了一眼脸色惨白浑身往下滴答水的古月瑶,苏慈脸色黑得更加难看:“蠢东西,还不快去换衣裳,在这傻站着是想冻死?”
“我的菜、菜还是要做,就用之前用、用过的灶,别人那里,请公、公子安排。”古月瑶哆嗦着嗓子说着,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原来想着以和为贵,尤其是她现在处境艰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太愿意和别人起冲突。但现在麻烦主动找上门,她古月瑶也不是怕事儿的人。
本来她还觉得用了王厨子的灶,又抢了他给江东王做菜的差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现在看来,这样的人,她抢了也就抢了。
见古月瑶哆哆嗦嗦不肯走,还在这里唠唠叨叨,苏慈冷着脸又斥道:“这些破事不用你管,还不快滚回去换衣裳,得了风寒回头又要糟蹋老子的银子给你看病。”
古月瑶要见苏慈说了这话,知道他会解决,紧了紧披风转身跑走了。
古月瑶一路牙齿打着颤,哆嗦着腿跑回房间,把披风解开往椅子上一丢,伸手就去掏怀里的荷包。
掏出来一看,见荷包是干的,松了一口气,把荷包塞到枕头下面,迅速翻出一套干爽的衣裳,躲到床上换了下来。
又扯了条帕子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哆哆嗦嗦钻进了被子。
阿嚏!阿嚏!……
古月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在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完蛋了,估计是要感冒。
古月瑶想去倒杯热水,裹着被子挣扎着起来下地,趿拉着鞋走到桌边一摸水壶,一手冰凉。
她赶紧把手缩回去,又赶紧爬上床,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缩成个虾米状。算了,捂一会儿应该就能好。
后院,苏慈垂眸看着跪趴在他脚边的王厨子,沉默地听完王厨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
“公子,您也知道,我老王在咱百花楼做了多年,那江东王也是因为偶尔吃了小的做的菜,才成了咱们百花楼的常客。可小的就是告了几天假回了趟家的功夫,我这差事就被那小贱……”
苏慈一开始还冷着脸沉默地听着,听到王厨子嘴里又不干不净,抬起一脚就把王厨子踢翻,踢出去几步远:“谁给你的脸?江东王肯来百花楼,那是老子跟他有私交。还有,嘴巴里要是有大粪,就去拿刷夜壶的刷子仔细刷干净,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说些有辱斯文的话,脏了老子的耳朵。”
王厨子被苏慈重重踹了一脚,捂着胸口半天没爬起来。
苏慈是个大方的老板,平时除了脾气暴躁一点,也算好说话,但他要真的发起脾气来,绝不手软。百花楼里所有待得久的人,都见识过他的手段。
这会儿见他真生气了,王厨子酒醒了一大半,也不敢再嚎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