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只有做不完的家务,种地收地,手上长满了老茧,她曾经最喜欢做衣服,却因为家里没人照看,而不能跟初中毕业的同学一起去上裁缝培训班而作罢。
一辈子庸庸碌碌,没上过大学,也没什么自己喜欢的技能,后来辗转着做过好多小生意,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半途夭折,总是没有做大。
正沉浸在过往的思绪里,车子突然一颠,看到自己这小手小脚的样子,她又重新欢喜起来,真好,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了。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不知道贺子谦哥哥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把她给忘了,也没写信给她,当时也忘了问他的地址,想到写信,她现在更迫切的事情应该是学会写字才对。
第17章多有变故
是意外吗?
当文秀英跟着哥哥第一次写自己名字的时候,贺子谦已经远在省城将她的名字写了无数遍。
七岁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叔叔们都突然被关起来了,妈妈日日以泪洗面,他去上学,却被拒之门外,说他是什么坏分子的儿子,要离他远一点。
不敢再跟妈妈撒娇,也不能再任性的因为不开心就跑到爷爷家去躲起来,三婶回家了,五岁的弟弟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晚上还要抱着他悄悄哭,作为大孩子,他连哭的资格都失去了。
看着五岁的弟弟哭兮兮的样子,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勇敢坚强的小姑娘,被关在亲戚家里,却敢和他踩着砖头从墙头上爬出去,跳到麦草垛上的时候笑声亮亮的,从上面跳下时,像天使降落人间般。
和她在一起,他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同样是离家出走,他每回都把自己饿晕在半道上,而她却还带着热热的鸡蛋和土豆,想起这些,他的肚子又饿了,妈妈今天忘了煮饭,他和弟弟都没有吃饭。
家里阴云密布,可是一想到他也是打晕过狼崽的人,就充满了力量,当然,若有她在身边,他会更勇敢些。
作业本上的纸都被他撕下来写信了,写了一页又一页,只是看着自己写下的满是恐惧、绝望、无助,最后都被他塞进了最角落的地方。
过了好多天,爸爸还是没有回来,他却能去上学了,妈妈带着他去了一所新学校,和弟弟一起读了一年级。
妈妈也开始正常上班了,这个家除了爸爸不在外,好像又一切如常了,从前爸爸就总是不在,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只是妈妈对他说话开始细声细语,轻轻哄着,动辄动手的时候没有了,弟弟总是粘着他,让他没空再胡思乱想。
时光慢慢爬过墙头,他以全班第一的成绩升入了二年级,弟弟也从哭泣包变成了小小男子汉。
一年来,班里的同学他几乎全不认识,只有学校废弃的平房里,那些过期的报纸一直陪着他,用偷偷攒下来的零花钱买的字典,让他认识了很多字,也大概知晓了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后他愈加沉默了,时不时还会想起那个仅有几日之缘的小英英,自己好像是失约了。
乘着周末放假的时候,他将一本崭新的新华字典包的严严实实的,寄了出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文秀英收到字典的时候,家里正哭声震天,满院的孝子孝孙出出进进,无人顾得上她,她一个人躲进空间,轻轻抚摸着黄皮的新华字典。
她翻开从头到尾细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只言片语,包裹单上只有省城的字样,详细地址却无,她不由有些惆怅,回来后认识的唯一的朋友就这样没了。
暖和过来后,她揣着一个刚蒸熟的红薯乘机出去找哥哥,哥哥作为唯一现在能去守灵的亲孙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跪在丧棚底下,也没人顾得上给他吃喝,只有她找机会悄悄溜进去塞点吃的给哥哥。
老太太去世了,是意外身亡,这个她前世毫无印象的老太太,今世也很快走入了人生的尽头,前世如何去世的,她不知道,也没听谁提起过,只是在她有了记忆以来,就没有关于老太太的任何东西。
昨天早上,下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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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墙背上的果树上还挂着最后几个果子,老太太不知怎么的,非要上去打果子,还要让哥哥扶着她上去,这一年来,文秀英一直担心着哥哥,怕他如前世一样出了意外,每逢下雨,都不让他出门。
还是去这样的高处,文秀英连哭带闹的把哥哥拦了下来,谁曾想,老太太一个人拄着拐杖蹬蹬蹬的绕着远路上去了。
她和哥哥正在屋里逗刚开始学着走路的弟弟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出去一看,老太太就摔在了院子里,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躲在屋子里抱着弟弟没敢再出去。
哥哥出门把去上工的爸妈叫了回来,家里就开始出现了一阵一阵的哭声和忙乱。
棺材是早都备下的,很快就收拾好,停在了老太太生前住的屋子里,一夜过去,家里的人都眼窝深陷,强打精神的操办着丧事,她主要留意着弟弟和哥哥,他俩的生命都到了前世的节点上,她没有一日能睡安稳的。
木嘉尚躲在花圈后面,吃着妹妹给他的烫烫的红薯,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每过一两个小时,妹妹都要给他送点吃食进来,有时候是一个鸡蛋,有时候是一块糖糕,甚至还喝到了糖水。
这一日来,他的精神反而比爸妈都要好些,前面爸爸进来烧纸,他看到爸爸跪下时,都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还好他偷偷听到,爸爸和族里的爷爷叔叔们商量着,现在天气还没完全冷下来,放不住,后天就要下葬了。
他一直守在灵前,有人进来烧纸上香他都要磕头,磕头磕的他脖子都要断了,妹妹给他送了个软软的垫子,让他乘着没人时悄悄靠着睡一会儿。
到了下午,木娟娟扯着嗓子哭着进来了,她一路哭一路磕头,跪在地上,旁边的几个大小伙子都扶不起来,到了灵前时,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哭哑了,从她接到消息起,哭声就没停过,老太太突然走了,真是挖了她的心一般。
老太太走了,她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亲人了。
木娟娟是老太太和第一任丈夫在生的孩子,丈夫去世后,老太太带着木娟娟改嫁到了申家村,才生了木学农和木学行两兄弟。
可惜的是,木学农的父亲也早早去世了,就剩下老太太和已经长大成人的木娟娟拉扯着两兄弟,家里的事,木娟娟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即使她出嫁后,她也能当娘家半个家。
直到后来,她多年不生养,要强的性子才软和了些。
现在老太太走了,木娟娟心里的支柱也倒了,又没有儿女,她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
文秀英看着这个与她相处过几十年的姑姑,觉得有些伤感,那么要强爱干净的一个人,现在正半扑在地上,披头散发,浑身是土的不要命的哭喊着,她本来没有那么难过的,也不由的流下了眼泪。
当晚,木娟娟就病倒了,第三天送葬时,都没起的来床。
文秀英是女娃,不能跟着去送葬,她就留在家里收拾院子。
当她把院子里的树叶,乱飞的黄纸都扫到大门外时,突然有个人冲进来,大喊道:“木学农,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竟然把我妈给害死了。”
文秀英认出来来人是年轻时候的木学行,现在的他还没也被儿子折磨的弯腰驼背,身形挺拔,与爸爸长得极像,只是眉目更柔和些,皮肤也白些,颇有几分英俊。
他骂骂咧咧的寻了一遍,才发现没人在家,文秀英从他进来就躲在了门后面,直到他大喊着走了,才出来。
这个人她还是打过很多交道的,面上看着和气,其实最是固执,根本听不进别人说什么,如果有人跟他意见不一致,他就要大声呼呵,直到别人不愿与他争辩,主动离开为止。
看他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文秀英本能的就躲了起来,自己一个小女孩,说什么他根本不会搭理,若反过来还将气撒在她身上,打她一顿,她可是毫无反抗之力。
等他走后,文秀英锁上大门,就朝坟地那边走去,想去告诉家里人,二叔来过的事情。
刚走到半道,就看到一群穿着白孝褂的人和一个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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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布衣的人打成一团。
她悄悄绕过去,将哥哥拉到一边,以免他被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