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不像你妈妈?
他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我就是你妈妈呀!
他大吃一惊,像小时候尿床那样,体内的温泉火山一样喷薄而出。四儿告诉过他,如果晚上睡不着,想想班上的大胸女生张玉凤,然后在跨下的小东西上,轻轻用手搓几下,就有热热的东西溅出来,你会浑身轻松,一觉睡到公鸡打鸣。难道,这些梦中喷薄在裤子上的粘质,就是四儿所说的热热的东西?午夜惊醒,红生睡不着了,脱掉裤子,尖着手指在那些粘质上划拨,暖暖的,他把这些潮湿放到鼻翼下嗅嗅,有一股子浓浓的腥腻。
红生脸色萎靡,脑袋昏昏沉沉,内心一片迷茫的虚无。早上起床时,父亲瞥了他两眼,没吭声。他有些害怕了,隐隐约约发现自己正在堕落,朝着一片可怕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滑去,那里隐匿着血盆大口,随时可能把他吞噬掉。正在红生思潮起伏的时候,门外人声喧嚣,好像来了许多人,他揸撒着满手的肥皂沫,走出了家门,蓦然,像被子弹击中了那样,他被定格在那里。
罗连长女神一样站在门前,两眼放射着温馨的光芒。放学回家的四儿斜背书包,神采奕奕地站在她身边。刚才,是他揭穿了红生代田狗子体检当兵的惊人秘密,并一路领着罗连长来到他的家。
罗连长露出两排白牙,握住他的手说,林红生!他好像答应了她,喉咙里像被某种坚硬的东西卡住了,尾音有些颤抖。他又使劲儿拧大腿,钻心地痛。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门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拢了许多人,有四儿,有田根才,有响炮仗,还有村里的其它人。当然,还有向罗连长谎称因公出差的公社人武部吴干事。红生像飞扬的正在燃烧的纸片,茫然不知所措,感觉困窘得可笑。纤纤小手在他身上激起了巨大电流,唤起心底里沉睡的最温柔、最纯洁的那部份感情。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罗连长,她目光很美,眼睛是那种双眼皮,蕴含清澈的波光。她身姿轻盈活泼,弥漫着美妙气息。他口中嘟嘟嚷嚷的,好像和她说了许多连自己都没有听懂的废话。须臾,这些都被强烈的吵闹声覆盖了。
田根才声嘶力竭地大喊,林红生作文考大零蛋,高中都上不了!
响炮仗声嘶力竭地大喊,林红生妈妈是蒋匪帮的女儿!
吴干事声嘶力竭地大喊,林高友是被部队处理回来的,至今问题还没有查清,公社人武部坚决反对他儿子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