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不在我还清静些,要不然,我们有吵不完的架。你是知道的,从认识他那天起,我们一直在打仗,三十年了,家庭战争几乎没有停止过。
我家的老顽固,前晚打电话教训我,因为我用他的车往家里拉了一框煤,他骂我占公家的便宜,气得我真想骂他一通才解恨。
小月她姨娘在香港,前年夏天第一次回来,老东西还让保卫部审查她,气得姨娘第二天哭着走了。你说这老东西还是人不?
老顽固有个侄子在431仓库当了六年兵,干得也不错,仓库政治处把提干任免表都填好了,他就是压着不给办,连志愿兵也不让转,最后让他退伍了。他父亲死得早,从小是大哥一手拉扯带大的。这下好了,害得大哥和我们断绝了关系。
怨怼谁呢,都怪我们当初看错了人,嫁错了郎呗。
得了吧,当初的敏敏保密员,可是当着我和晶晶的面,哭着喊着非罗光华不嫁的呀。
你呢?三棒子和人家写了两次信,我们的小齐秘书就偷偷摸摸睡到他宿舍去了,第二天,还当我和晶晶不知道。
呸!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病房内响起老姐妹快乐的笑闹声。
罗小月站在门外,没有马上推门而入,她把即将上演的剧情稍稍进行了调整,还在中间加了几段潜台词,目的是让妈妈和陈阿姨都能听得懂。当这些都准备就绪后,她推开门,目光中出现了三个月没见到的妈妈。妈妈面色不错,比过去还胖了些。她愧疚地扑在她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杨校长抚着她的头发,疼爱地说,丫头,你瘦了。
陈阿姨问,小月,面色这么憔悴,怎么回事?
她不说话,刻意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办法,表演需要啊,她只能这样演下去。
看你情绪不对,是不是病了?快告诉妈妈。
大幕徐徐拉开,非常演出正式开始了。罗小月仰着脸,下颌抖抖的,好像要从脸上挂下来。顿了半晌,像受人欺负了一样,突然哭得厉害了,两个肩膀都在颤擞。
妈妈问,是不是又和大海吵架了?
罗小月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