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快感带来的是恐惧,迟年浑浑噩噩间,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器官,所有的机能都在为交配服务。
事实也确实如此,烙印给予他再多一点就会溺死的快乐,又让他保持清醒,就是为了让他的身体、让他所有的器官都适应它的存在。
烙印试图融入他的身体,迟年就被抛上欲望的浪尖没有再落下,快感再多一点,他真的会死在这场不伦不类的交配中。
卡伦王能捕捉到迟年脑内崩溃的哀求,也能感受到他脆弱到极点的精神波动,但烙印已经开始,中断的话只会对人类的躯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祂没有办法停下,只能不停的抚摸人类的脊背、后脑,试图给予他一点温柔的安抚。
然而迟年现在身上哪里都不能碰,手掌落下、触碰到躯体,他就要颤抖着从喉咙里发出抽气的声音。他的身体紧绷如被扯紧的弦,一旦放松,就必然会软成一滩被欲望腐蚀的液体。
烙印依旧在不急不慌的生长着,蔓延出来许多根茎般的细小触须,缓缓埋入殷红的血肉里,一点血丝从衔接处逸散,又很快被分泌出来的愈合体液修复,短促的钝痛被强烈的快感掩埋,迟年毫无所觉。
可能过了好几个小时,也有可能是几天,在腹部热胀的瞬间,绵长而尖锐的刺激从体内传来,紧接着,所有占据大脑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迟年浑身僵硬的挣动一下,喉咙里发出崩溃的一声,然后整个松懈下来。
“结束了。”
触手们将他圈缠着送到卡伦王的怀里,软趴趴的搭在他脸上,试图抹去那些泪痕,迟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身体软得像被抽走了脊椎的鱼,浓密的睫毛被润湿成几缕,全身都泛着好看的诱人的润粉。
“年年好棒。”
他虚弱的呼吸着,在烙印停止释放信息素的瞬间失去了知觉,彻底沉入黑暗。
*
一开始的时候,梦还是很寻常的梦。
迟年走进熟悉的老旧小区楼,拎着抢购的打折蔬菜与临期牛奶,疲倦的站在老旧的电梯前等待。
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放空思维的时间,直到电梯落下,大门吱呀开启,他才像是从一场沉缓的梦里惊醒,抬脚走进去。
电梯关门的时候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迟年早就习惯了,却还是有些担心它不堪重负,突然掉落,酿成一桩悲剧。
其实除了他,这个小区楼没几个人敢乘坐这个电梯,包括来他家蹭住的魏泽峰。
迟年不怕,他听着电梯井链发出锈蚀的倾轧声,在无数次被砸落成一滩肉泥的幻想中,等来了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牛逼,又活一天。
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悲哀,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电梯,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