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年虽然有了烙印,但并没有觉醒‘强化体质’之类的基因,身体依旧孱弱,被奥古斯特按着胡闹了大半天,终于还是抵不住困意,慢慢睡过去。
耳边隐隐传来奥古斯特的呼唤声,他挣扎着想要清醒,可声音却越来越远,远得像是从亘古长空传来的低吟。
这熟悉的感觉。
*
“个小兔崽子,要是让我逮到他,非得扒他一层皮!”
“他往那跑了?”
“好像是西边,那边离车站最近,赶紧追!”
“操他娘的,让你看个小畜生都看不住,要是找不到,你就等着被送出去吧!”
一阵骂声由远及近,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穿驰而过。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远到听不到声音,水塘芦苇地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脑袋。
迟年左右张望,确保看不见任何人影,才吃力地爬起来,顾不得一身湿烂的泥汤,弓着身子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哭,脸上还残留着惊惧的神色。
迟年一直知道爸爸迟斌是个混蛋,家暴、赌钱、卖房借贷,还经常偷抢他攒来交学费、伙食费的打工钱去赌。
但他没料到迟斌能混账到这个地步,竟然已经跟黑赌坊的大东家商量好了,要把他卖了抵赌债!
要不是在赌坊工作的邻居看他可怜,提前给他透露了消息,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那些人往西面的车站追去,正是逃跑的好时机,迟年缩在水稻田的树墩子旁边思考了几秒,毅然决然的往镇区方向跑。
迟斌跟他现在住的出租屋就在那里。
迟年当然不想自投罗网,但他现在身无分文,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
而且他的录取通知书也还放在家里。
想要彻底离开这里,他必须回去赌一把。
迟年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往镇区跑。
迟斌租的房子在镇区贫民窟,原本是小超市用来放置货物的地下室,后来超市倒闭,店铺租给了一户早餐店,地下室也空了出来,一个月四百块,被迟斌捡便宜租了。
地下室占地面只有二十平左右,只放了一张床,一对吃饭、打牌用的桌椅,一个从家里搬出来的木制衣柜,锅碗瓢盆都摆在地上,迟年平时就在它们旁边打地铺。
地下室没有接通水管,每次洗锅洗碗洗衣服,都得拿到上面的早餐店去洗,一个月交50的水费。这个钱是迟年自己出的,迟斌不会出,只让他把东西搬到河边去洗,免费。
迟年没那么多时间来回跑,为了节约学习、打工的时间,只能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