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语知道小瑾这人有耐心又聪明,被老师喜欢也很正常,但这么特殊对待是不是不妥,孩子们还小不懂事,但是家长懂啊,要是孩子们回家说漏了嘴,被有心的家长听了去,以为是老师给小瑾的特殊照顾,那还得了,肯定会把小学闹翻的。
“林老师为什么给你准备这些?”
边上的周余抢答,“我知道,林老师想让小瑾参加数学比赛,就让他一直做题一直做题。”
舒语疑惑道:“数学比赛?”
□□十年代很流行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这跟当时的国情不无关系,那时国家强调科技发展,军工、重工这些都需要扎实的数理化知识,国家也很珍惜和重视这方面的人才培养,社会的大趋势更看重理科。
没想到这股风居然也刮到小学了,连一年级的小瑾都参与其中。
她一直以为现在的孩子比她们轻松,没有课外辅导班、没有技能课、没有奥数之类的,她还一直羡慕来着。拎一下小瑾这沉重的书包就知道,优秀的人不管什么年代、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松。
她不是那种一定要逼着孩子怎么样的家长,她更在乎的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是否开心、快乐,至于其他的,只要还活着,都会有的。
舒语:“林老师叫你去的?你自己想去吗?”
小瑾点了点头:“我想去,我觉得那些题目比我上课时候学的都难,我喜欢做。”
行吧,学霸的世界,少掺和。
你觉得做题始终痛哭,人家还觉得是一种享受、是一种乐趣。
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他自己喜欢数学,遇到困难就会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这样一来,知识学到了,兴趣爱好也培养了,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她没理由阻止。
又问他:“你们班有几个同学和你一样,被林老师选上了?”
小瑾:“我们班好像没有,不过其他班的倒是有几个。还有一个是陈主任送过来的,有人说是陈主任的侄孙,我也不清楚是不是。”
陈主任?
舒语摸了摸他的头:“不管他,你把自己的事情好好完成就好了,好好参加比赛。”
“嗯。”
第50章
前脚刚踏出门口,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舒语拢着外套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等寒风过去了才缩成一团出门,冬天的风真冷。
十一月份的温度越来越低, 街上的行人也没有前两个月多, 稀稀疏疏走在大街上,姿势和舒语一样一样的, 毛线织的围巾都裹到脸上去了, 佝着背、双手插兜缩成一坨,也不交谈唠嗑了,安安静静的走自己的路。
她走一步就骂沈穆一句, 她就不明白了,刚分开一个月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这大冷天的也不怕冷风把嘴巴吹歪了。
都说南方的冬天魔法攻击, 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
沈穆自己在北方, 又是皮糙肉厚的,穿着背心在外面晃荡跟个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懂她的痛苦,要是他这会儿在旁边, 铁定要把他的胳膊掐紫才行。
好不容易排除千难万险, 步履蹒跚来到街道办事处, 又被告知那边的电话占线,还要再等一等,唉, 真是个事精儿。
虽然县城比村里好, 但在县里, 电话也是个稀罕物, 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有的。像是钢铁厂、制衣厂、国营饭店这些国营单位电话肯定是配备好的,当然,这些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去的,里面的电话只针对厂里的职工,外人想进去打个电话很难,要是没有关系你连门卫那一关都过不去,更不要说去打电话了。
好在也没有那么死板,县里在每个街道办事处都安置了一个电话,像舒语他们这些没有单位归属的就可以来这里接听电话,不过,电话费还是一如既往的贵。
“嘟嘟!”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连接员拿起电话接听,“喂,你好,这里是
xx街道办事处,你找谁?”
“沈团长?好的,沈团长你稍等,我把电话给嫂子。”接线员把电话递给舒语,等她把电话拿稳后,留下一句‘嫂子,沈团长回电话了,你来接一下。’然后动作很熟稔的推开电话室的门离开了,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舒语不情不愿的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另一只手拢紧袄子,等小林走远后,电话太冷,她得隔空接,语气很不好,“你又干嘛?”
真不怪她生气,自从他前一个月回军区以后,知道孙建军一家接替了她的工作,她现在是个闲人,隔三差五就给她打电话,正事不说,净说废话,恨得她心痒痒又因为隔得远,拿他毫无办法。
以正常情况来说,电话是个稀缺资源,她是不可能把沈穆的电话一个不少的接听到,坏就坏在半路杀出了小林这个程咬金。
小林当过兵,不幸的是早早受伤退伍回了家,因为当兵的时候干的是接线员的活儿,回来也被安排到街道办事处做接线员,更巧合的是,小林被沈穆带过一段时间,也算是他的兵,他特别崇拜沈穆,已经到了一种盲目的境地,沈穆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不是个男的,舒语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有一回沈穆拖着舒语压马路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聊天的时候沈穆无意间问起小林的工作,听说他是街道办事处的接线员,沈穆顿时两眼放金光,那种感觉就像是走到街上被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到,还不用还的那种。
后来,沈穆打回来的电话她一个没少接,就算是错过了,小林也会帮她记着,下班了就来找她回电话。
所以这会儿接到他的电话再也没有一开始细心温柔,逐渐变得暴躁。
沈穆低沉的嗓音通过电话线传过来,很有磁性,“媳妇,我好想你,你想我没有?”
要是搁平时,舒语的耳朵只怕都要酥了,但现在她的耳朵只有冷冰冰,没其他感受,“别废话,有事说事,冷得很。”
听到她说冷,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点急了,“媳妇,你出门穿袄子没有,我给你寄的帽子和羊毛围巾你戴没戴?”
站久了脚有点僵硬,舒语一边哈气一边跺脚,活动活动,让身体暖起来,“穿了,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告诉你,你最好有事说,不然我坐车去收拾你。”
有这种好事?
沈穆话音一转,那语气,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闲得没事找抽,你快来收拾我,我给你买票,卧铺行不行?”
舒语:“......”
你听不出来我说的是反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电话了。”
去找他?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