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还用右手去碰水?
余玖道:右手顺手, 习惯了。
他弱弱地辩解,翟迟忍不住笑了。
感觉跟个害怕被训的孩子似的。
他不再说什么,拉着余玖的手给他清理伤口,用棉签给他上药。
余玖的手很白,是不易晒黑的体质, 皮肤光滑, 像羊脂玉一样。
玉应该是无暇的,可现在他的手上多了一条口子, 扭曲又狰狞,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他左手手心已经有了一条疤了。
从那条疤的现状来看, 余玖当时受伤的时候, 伤口几乎是能见骨的。
翟迟一边给他擦药一边胡乱想着,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余玖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忍不住道:我骗你的,其实不疼。
伤口都已经结痂了,碰到时那种刺痛对余玖来说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翟迟又抬眼看他,轻笑道:行啊你, 都会骗人了?
余玖:一直都会。
翟迟:
骗人这种事,似乎是人与生俱来就会的。
但在翟迟的印象里,余玖是个不喜欢说谎的人。
他大多时候选择不说,就算是说谎,也是那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好像根本懒得费心思去编织一个谎言,也无所谓别人信不信。
反正信不信他也不会说真话。
翟迟很想知道,现在在这人心里,有没有也藏着他想知道而这人却不想说的秘密呢?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专心给余玖重新裹上纱布。
两个人同时沉默,房间里安静下来。
见翟迟不再问其他的,余玖稍微松了口气。
翟迟好像没注意到那个叫林陌的女孩子。
不管是那个人,还是那人在水池边说过的话,闲下来之后,余玖都忍不住去在意。
林陌说,翟迟昨天在水池边通过电话的,像是一个omega。
翟霄的声音不可能像一个omega。
如果电话里的人不是翟大哥,为什么林陌会凭声音判断对面的人是omega?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或者说,翟迟对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和不快从心底升起。
翟迟标记了他,在标记存续期间,可以说omega就是Alpha的所有物。
同样的,Alpha也是属于omega的。
余玖想安慰自己,他现在的情绪只是生理上的本能排斥,可是真的只是本能吗?
翟迟并没有刻意隐藏他的心思。
答应帮他稳定信息素也好,第二次标记后的偷亲也好,那不是简单的帮忙两个字能解释的。
只是他一直逃避正面去回应。
他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向翟迟开口。
他想问问翟迟昨天到底给谁打了电话?是上次发来短信的那个堂弟吗?那真的是他的堂弟吗?
可这些问题,他要以什么立场去问?
他心绪浮动,面部情绪他可以控制,可身体却也被他的情绪影响了似的,在翟迟的轻微触碰下变得敏感。
翟迟帮他裹缠纱布,指尖不断在他的手上轻触蹭动,他每一次触碰,余玖都觉得皮肤像过电一样,他想把手缩回来,却又舍不得。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一切都跟翟迟说明白!
可是说明白之后呢?
他自己已经在黑暗里了,难道要把翟迟也拖进来?
他和余卉之间,有一条血缘的纽带,不是他想割断就能割断的。
他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看不到,有什么资格去规划他和别人的未来?
可是随波逐流装聋作哑就是正确的吗?
这对翟迟不公平。
好了。
手上的温度突然消失,余玖下意识抬头。
翟迟把用过的东西用一个塑料袋装起来,打算拿到外面去扔掉,明天你可别再顺手了,再发炎就不好了。
余玖又低头看自己的手纱布裹得有点丑。
他也没嫌弃,点了点头。
翟迟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刚想站起来又坐了回去,怎么了?还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