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和唐珊瑚都是哈哈一笑。
墨白把头一扭,只作没有听到。
若水笑着再次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到车前,横过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目光向步步紧逼的黑衣人一扫,大声喝道:“撤开网,让开通路,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就让他人头落地。”
黑衣人们看到墨白,明显一愣,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在低声商议。
老八一看,忍不住叫道:“七嫂,这小子果然骗人,你看这些人,就是他的手下。”
墨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了老八一眼,却不作声。
很快,黑衣人们商议完毕,就像是没有听到若水的话,眼前更像是没有墨白这个人一样,扯着大网,身形飘忽闪动,一张张大网层叠交错,显然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架势。
“太子妃,我没骗你吧,我只是想要七兄一个人的脑袋,他们这些家伙要的却是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墨白的目光一低,瞅着若水手中的长剑,道:“这把剑寒气逼人,可否请太子妃稍稍移后一些,区区在下的脖子要是不小心被它割破了,在下这第一杀手,不免变成了一滩血水。”
“你倒识得我这把宝剑的厉害。”唐珊瑚讶异道。
“唐大小姐身边的宝物,又何止这把宝剑?可要区区在下一一列举出来么?”墨白侧目斜睨着唐珊瑚,意态闲闲地道。
唐珊瑚脸色一变,偷眼看向老八,咬了咬嘴唇道:“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我就……”
“你就把你身上的宝物毒虫,送几样给我玩玩么?唐姑娘,我既然答允了别人要带你回去,自然有应对你的法子,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的好。”
唐珊瑚哼了一声。
“墨公子,你已经命在顷刻,还有心思去逗人家姑娘!”若水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再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墨白,忍不住气道。
墨白瞅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道:“他们要的是你们的脑袋,又不是要我的脑袋,我怕什么?”
这墨白说的倒是大实话。
但是看到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若水又觉得有气。
“你以为我们死了,你就能活着么?”
若水白他一眼,突然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真蠢!
现成的一件利器摆在自己眼前,自己居然不懂得利用,真是笨!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龙眼般大小的丸子,通体碧体,馨香无比。
“味道不错!”墨白嗅了嗅,只觉得清神通脑,问道:“这是薄荷叶做的么?有什么作用?”
“作用么,你很快就会知道啦!”若水一笑,一伸手,捏住墨白的下颚,迫他张开嘴来。
她掌心一送,那颗碧绿小丸登时滚进了墨白的嘴巴里,她再运劲一送,将小丸送入他的咽喉,滑入腹中。
“你、你……给我吃的这是什么毒丸!”
墨白只觉得一股冰线,直通小腹,所过之处,寒凉无比,登时大骇。
若水微微一笑,道:“这个叫薄香丸,并没有毒,用来一闻,反而有提神醒脑之功,但是……”
墨白气道:“但是什么?”他忍不住磨了磨牙,气忿忿地看着若水。
“但是,这薄香丸只是用来闻的,却万万不可入肚,它要是进入腹中,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我就不知道啦,我只记得师傅告诉过我,千万不要吃,只可以闻。谁知道墨公子昨夜没吃东西,当真是饿得很了,居然连我拿出来给你提神醒脑的薄香丸都一口吞了下去,哎哟,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墨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两个眼珠子,狠狠看向若水。
这丫头倒打一耙的本事,她要是说第二,天下没人敢说第一!
若水搓搓手,担心的看向墨白:“墨公子,你觉得肚子不舒服吗?”
我不舒服!我全身哪儿都不舒服!
墨白冷哼一声,把脸一扭,不愿作答,可是他很快又把脸转了过来,冷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墨公子真是聪明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想请墨公子出手,帮忙打了这些人。”
若水盈盈一笑,从指上取下金针,也不等墨白答应,就在他胸腹间的几处穴道上扎了几针。
墨白只觉得她金针所到之处,一股股暖意直透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他突然一跃而起,抓起若水放在身边的火红色长剑,横在若水的脖子上,喝道:。
“解药!”
“什么解药?”若水眼都没眨,一脸无辜的瞅着他。
“你那个什么该死的薄香丸的解药!”墨白咬着牙道,这丫头装起无辜的样子来,还真能唬人。
“薄香丸啊,我刚才告诉过你,它压根就不是毒药,不是毒药,哪儿来的解药?对了,墨公子,你的百诞丸虽然能解百毒,但对这薄香丸好像是没什么用的,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啊?”
若水勾唇,似笑非笑地道。
墨白气
墨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好容易才调匀气息,冷冷道:“你想利用我帮你杀人?你知道我杀一个人的要价是多少?”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现在咱们几个和墨公子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墨公子要是不肯出手,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对了,墨公子,或许,你会比我们晚走一个时辰,到时候我们会在鬼门关恭候您的大驾,啧啧,可惜啊可惜,墨公子您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真怕到时候认不出墨公子您呢!”
若水说着,抿唇一笑,神态间更是毫不在意,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模样。
墨白闻言,只觉得肚子里的那股寒意,全都化成了一条条的毛虫,在自己的身体里爬来爬去,他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我刚才可并没有答应帮你杀人,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他冷声道。
“无妨,墨公子尽可以考虑,答不答允,原在墨公子您,如果您想袖手旁观,大可一走了之,好走,不送。”若水满不在乎的道,对层层逼近的黑衣人熟视无睹。
墨白气结,这丫头明明是有求于己,却一副占尽上风的口吻,天下有像她这样求人的吗?
自己要是出手帮她料理了这些人,岂不正是如了她的意!
想得美!
墨白的心念电转,他才不要受制于一个黄毛丫头,他堂堂第一杀手,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快意恩仇,杀人舔血,几时受过这样的气。
哼!
不过就是一枚什么薄香丸,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他大可以运功把毒逼出来,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不,他不走,他要站在这儿,看着这丫头落在那些黑衣人的手里,饱受摧残折辱而死,才能消他的心头之气。
墨白地一扫周围的黑衣人,他们看到墨白制住了若水,全都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收起手中的网。
其中一名黑衣人越众而出,显然是众黑衣人的头头,他对着墨白一抱拳,神态恭谨地道:“墨大侠,您老人家一出马,果然不凡,轻而易举就制住了这些人,咱们这趟的差事能够完满完成,都是多亏了墨大侠您啊。”
他说的是东黎话,却有着明显的异域口音,听起来有些拗口。
“这马屁拍的,真够臭的,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闻臭屁,果然是狗屁大侠。”老八见若水也落在墨白的手里,自知无生还之望,但是嘴巴却不肯饶人,张口就讽刺道。
墨白正眼也不向老八瞧,双眼注视着黑衣人头头,哼了一声。
“墨大侠,请把他们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这几位贵客的。”
黑衣人头头用黑巾蒙住了脸,一双阴鸷的目光在小七和若水两人的脸上扫了几眼,显得很是得意。
“墨大……侠。”老八故意把那个“侠”字拉得长长的,讽刺意味更浓:“人家这是嫌您碍眼,让您这位大侠赶紧滚蛋呢,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有一句叫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帮他们抓住了我们,迟早你也会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
“臭小子,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墨大侠才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之人,你小子给我闭嘴!”
那黑衣人头头听老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生事,再也忍不住了,向老八怒声斥道。
“我呸!他那双只认钱不认人的眼珠子,还分得清是非黑白?你少给他脸上贴金了,你们都是穿同一条裤子放屁的家伙,哼,一丘之貉!”
老八不屑的扁扁嘴。
唐珊瑚看到墨白眼角隐隐跳动的青筋,担忧的小声提醒:“八哥,别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别惹怒了他,他、他可不是好惹的。”
她想起曾经听到过的关于墨白的种种传说,他起怒来对付敌人的手段,思之真是不寒而栗。
“他不是好惹的,我八爷就是好惹的?”
老八气得转头瞪向唐珊瑚,怒道:“你他娘的究竟是谁的女人啊,怎么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你不让我骂他,我就偏偏要骂,我看他这小白脸能把我怎样!”
听了老八的话,一众黑衣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满是鄙夷不屑。
“胡吹大气的小子!真是大言不惭!”
“哈哈,落在墨大侠的手里,动也不能动,偏偏还要逞什么威风!”
“就是,你小子抖什么抖,有本事站起来和墨大侠斗上三百回合,就算你小子厉害!”
一个个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唐珊瑚被众人气得涨红了脸,恨不得跳起身来,给他们每个人的嘴巴里塞上几只毒蜈蚣。
老八却斜眼睨着墨白,冷声笑道:“喂,小白脸,你躲在八爷的背后偷袭暗算,算得什么江湖好汉?有什么脸叫人唤你一声大侠?你敢不敢解开八爷的穴道,明刀明枪的和八爷斗上一斗?”
他虽然年轻容易冲动,他当真不是说话不经大脑的傻子,刚才那番话,全是用来故意激怒墨白,就是想激得他解开自己的穴道。
老八知道自己不是墨白的对手,但只要能拖得一时半刻,七嫂就有脱身而走的机会。
小七和若水全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只是,他的这片心意虽好,那墨白却也并不是痴傻之人,岂能就此上当。
果然,墨白冷冷一笑,耸了耸
笑,耸了耸肩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侠,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杀手,杀手杀人,还要讲究什么风度不成?”
老八一窒,见激将法不奏效,又叫道:“墨白,别忘了你服了我七嫂的薄香丸,我们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他其实并不怕死,但是他不想死,因为他的怀里还放着千辛万苦求回来的解药,如果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那圣德帝也将会毒而亡,这才是老八苦苦挣扎求活的真正原因。
“是么?那就像你七嫂说的,大伙儿一起死了罢!”
墨白淡淡地道,收起了架在若水脖子上的长剑,伸手在若水腰间一点,若水登时软软的垂倒在侧。
“这次你可别想逆冲经脉解穴,我可是用了五成的功力,你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样乱来,马上就会经脉尽断而亡。”
墨白冷眸瞥她一眼,手持长剑,站起身来。
他修长挺拔的身形高高的立在马车上,长长的黑随风飘摇,一袭墨染白袍,手执鲜红长剑,冷眉立眼,宛如一尊杀神般,凛凛生威。
老八第一个骂出声来:“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唐珊瑚也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小七则看都没看到墨白一眼,一双墨如深海般的黑眸只是看向若水。
若水的唇边挂着一丝浅笑,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墨白的背影,察觉到小七的目光,她微微侧目,对着小七眨了眨眼。
嗯?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七一愣。
那黑衣人头头见墨白立身马车上,心中又敬又畏,不敢上前,躬身行礼道:“墨大侠,这几人带的马儿不错,墨大侠要是看中了哪匹,尽管骑去。”
他的言下之意,显然是想尽快送走这尊杀神,就算是舍上一匹好马,也在所不惜。
墨白的目光在四匹马身上一扫而过,微笑道:“好!”
黑衣人头头松了一口气。
只见墨白身形飞起,斜斜的落向枣红马的马背,他一眼就看出,这四匹都是神驹,而枣红马却是神驹中的神驹。
塔克拉玛干长嘶一声,四蹄力,猛地向前窜出,竟是不容墨白骑乘。
饶是墨白这般身手,这一落竟然落了一个空。
该死,竟然被一头畜生耍了!
他咬了咬牙,身形再次飞起。
黑衣人们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知道以墨白的身手,驯服一匹烈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每个人都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哪知道就在这时,他们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红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扑通!”
“扑通!”
一具具无头的尸体倒地的闷声不绝于耳。
老八和唐珊瑚全都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就连那黑衣人头头都万万没有料到,墨白会突然向己方下手。
他的武功比众黑衣人高出一大截,见眼前红光闪过之时,急速后退,墨白的长剑只在他的颈间划过一条长长的血痕,却没割掉他的脑袋。
而其余的黑衣人就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了,在墨白迅如闪电的剑光中,全都被削掉了脑袋,尸横就地。
“哈哈,哈哈哈!”老八震惊过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墨白,好小子,干得漂亮!”他赞道。
墨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那黑衣人头头用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瞪着墨白:“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咱们、咱们是自己人啊!”他不甘心地质问道。
“谁和你们是自己人!一群唯命是从的狗奴才,也配和我墨白称为自己人么?”
墨白又恢复了他毒舌的本性,抬起手中的长剑,剑身上一泓鲜血,和火红色的剑身融在一体,像是一条染满了鲜血的蛇,轻轻颤动。
他轻轻一吹,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很快,剑身上已经看不见半点血痕。
“真是把好剑!”墨白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斜斜地瞥了唐珊瑚一眼。
“还我的剑!”唐珊瑚心一颤,叫道。
“哼,当我稀罕这种小孩子的玩具么?”墨白冷冷道,手中长剑一抛,火红色长剑笔直地插进车厢,正落在唐珊瑚的眼前,只留下短短的一个剑柄在外面。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头头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的眼珠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他的脖子和脑袋正在分家。
在他的脖颈处,正汩汩地冒着鲜血,地上的血水越涌越多。
车上的几个人都别过了眼去,他们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名黑衣人头头就会变成一滩血水,死法比他那些同伴更要惨厉。
老八的后背又是冒起一片寒意。
每次看到这把妖剑杀人时,他都会不寒而栗,心中对唐珊瑚的距离忍不住又远了几分。
他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把妖剑,化成了一滩见血不见骨的血水。
墨白回过身来,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后,为他整个人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他站在阳光里,笑容温暖明媚,缓步向马车走来。
可不知怎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每个人的心里竟然都升起了一股寒气,就像是看到一把脱鞘的利剑,在向着众人缓缓的
众人缓缓的逼近。
“你、你要干什么?”老八的嗓音有些紧,他觉得后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墨白的笑,太他娘的不怀好意了。
小七的瞳孔也猛的一缩。
因为他注意到,墨白的目光一直落在若水的脸上,没有向旁的人看上一眼。
“墨白,你小子给我站住,不许过来!不许靠近我七嫂!”
老八也注意到了,他厉声道,却色厉而内荏。
墨白微笑道:“现在,好像是你们该听我的话,而不是我听你们的话,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们都懂吧?”
他走到马车前面,若水被他点中了穴道,正软软地卧在车厢前面,她动弹不得,只睁着一双乌黑亮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眨也不眨。
“墨公子,你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该做傻事。”
“是么?”墨白笑得眯起了眼,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了若水的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果然是一张极好的美人皮,怪不得让这许多的男人为了你这张皮而痴迷,只是不知道,如果剥掉了你脸上的这层皮,这两个男人会不会还为了你,而心甘情愿的去死呢?”
他的手指在若水细腻光洁的皮肤上轻轻的摩擦着,爱抚着,眼神中露出痴迷的神色。
“不许碰她!”
“拿来你的脏手!”
“你敢动我若水姐姐,我、我就毒死你!”
三个人看着墨白的神情,都是心中一抖,同时喝骂出声。
墨白的目光淡淡向三人一瞟,很快就收了回来,继续在若水的脸上逡巡着,他捏着若水的下巴,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就像是在欣赏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啧啧啧,这样的一张皮肤,肌理细腻洁白,没有半点瑕疵,如果完整的剥离出来,将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啊,嗯,可以做成一面灯罩,放在床头,美人香肌,从中透出幽幽烛光,就像是美人脸上泛起了害羞的红晕,实在是美哉,妙哉!”
他笑得好整以瑕,和他嘴里说出来的残忍冷酷的话成了一个截然的反比,听得几人毛骨悚然。
剥人皮?
“你、你敢!”老八怒吼一声,目眦欲裂。
小七则一咬牙,暗中运气,他豁出去了,就算是逆转经脉,气血倒流而亡,他也要冲开穴道,救若水脱难。
墨白目光一转,已经猜到了小七的用意。
他右手捏着若水的下巴,并未放开,左手手指疾伸疾缩,“哧、哧、哧”连出三指,分别在小七、老八和唐珊瑚的身上重重戳了三下。
小七只觉得气息一窒,刚涌上丹田的内劲一下子凝固了。
他全身的血也跟着冷凝成冰,心中一片冰寒,目光看着若水,眼中全是绝望。
“中了我的玄阴指,就算你们想逆转经脉冲开穴道,也是不可能的了。”
墨白笑嘻嘻的道,回过脸来,看着若水。
“太子妃,有一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关于你的事,我一无所知。”若水老老实实地答道。
“好吧,那我可以告诉你,这可是一件秘密哦,整个江湖上知道的人,可没有几个。”墨白的目光中微带得意。
“很多人都称我为第一杀手,他们只知道我能于不知不觉中取人首级,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还有一样本事,比取人首级更为拿手,太子妃,你可想知道,我的这样本事是什么吗?”
他幽幽地看着若水,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
“这个么?”若水眨了下眼,道:“我知道。”
“哦?你知道?”墨白似乎一怔。
“是啊,我知道。”若水笑嘻嘻的道:“墨公子最拿手的本事,想必就是帮人剥皮了吧。”
小七和老八还有唐珊瑚虽然早就猜到了几分,可这时听到这话从若水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浑身一麻。
老八更是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若水。
七嫂这是被吓傻了,还是吓痴了?
人家要剥她的皮,她居然还能笑得这样云淡风轻的,难道她就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回想一下,好像自从他识得若水以前,他还当真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害怕的神色,不管是生了什么事,她都是笑颜以对。
嗯,就连人家要剥她的皮,她都能笑脸盈盈的,不是个怪物,还能是什么!
墨白明显的也愣了下神。
“我要剥你的皮了,你就不害怕吗?”他忍不住问道,因为从若水笑意盈然的眸子里,他没看到半点恐惧的神情。
这丫头,莫不以为自己是在吓唬她?
还是他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剥她的皮?不忍剥她的皮?
“墨公子,说起剥皮,我倒有一个极好的法子,想和墨公子你讨教一下,不知道墨公子知道这个法子吗?”若水眨了下眼睛。
除了若水之外的几个人,闻言全都不淡定了。
就连小七,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若水。
这鬼丫头,难不成真的疯了吗?
墨白的眼角肌肉微微一抽,他很快就控制住了,不动声色地道:“哦,什么好法子,说出来我听听。”
“墨公子,你知道怎么样可以把一张人皮完整的剥离出来吗?”
“什、
“什、什么?”墨白的眼眉跳了跳。
“就是剥一张完整的人皮啊。”若水勾了勾唇角,略带不屑地看着墨白,“难道墨公子不会?听刚才墨公子的话,好像只会剥女子脸上的皮肤,而且居然还想做成灯罩,哎,这样可真是暴殄天物,墨公子,我告诉你,真正的剥皮高手,是会把一张美人皮完完整整的剥下来,然后保存好,挂在墙上,等微风吹过的时候,人皮就会随风而舞,就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在你眼前跳舞一样呢。”
呃!
听了若水的话,所有人想象着她描述出来的那个情景,都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连墨白也不例外,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里头像是爬满了小虫子,浑身都麻酥酥的。
唐珊瑚只觉喉头一痒,忍不住干呕起来。
“若水姐姐,你、你别、别说了……呕!”再说下去,她连昨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我要是不说出来,墨白公子剥我的皮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剥坏了,岂不是浪费了我的这一身好皮肤?”
若水一脸歉意地看向唐珊瑚,“珊瑚,要不,就请墨公子点了你的睡穴,这样你就听不到,也看不到那剥皮的场面了,好不好?”
“呕!”听了若水的话,唐珊瑚一个没忍住,真的吐了出来。
墨白的脸上肌肉一阵乱跳,他瞪着眼看向若水:“你真的不怕死?”
“我当然怕死啊,可是我不怕剥皮,如果墨公子能够帮我保留下这一身皮肤,我倒要感谢墨公子你呢,对了,墨公子,我的那个剥皮的法子啊,其实最简单不过了,你只需要在地上挖一个深坑,把我埋在坑里,在我的头皮开一个小口,再灌入水银,嗯,然后墨公子就等着吧,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很快就会到手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
“住嘴!你给我闭嘴,不许说了!”
墨白气恼万分,厉声怒喝道,他见若水还在滔滔不绝地准备说下去,猛地点出一指,封住了她的哑穴。
这下,他立刻觉得耳根清静了,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就连小七和老八,包括唐珊瑚,都对他的这一点穴觉得是英明之举。
幸好是众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否则他们也非要像这墨白一样,跳起身封住若水的嘴巴不可。
老八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若水,又看了看小七,心想:七嫂的这张嘴巴可真厉害啊,幸亏娶她的人是七哥,要是自己娶了像七嫂这样的姑娘,这辈子还有幸福二字可言嘛!
这时候他再看向唐珊瑚的目光,不由变得温柔了起来。
还是这个毒丫头好一点,虽然笨点,但好歹不像七嫂那么可怕。
墨白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转了几下眼珠,又瞧向若水。
“既然太子妃不怕剥皮,那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当着你夫君的面前,和我亲热一下呢?”
他做出一脸的轻佻之色,再次托起了若水的下巴,凑到她面前轻轻一闻,道:“好香!香肌玉骨,我见犹怜,这样的好皮肤,摸起来的感觉一定不坏!”
他目光一转,见小七等三人满脸怒色,正要骂出声来,再次点出三指,封住了三个人的哑穴,笑道:“都给我闭上嘴巴,免得打扰了本公子和美人亲热的兴致。”
他伸手缓缓挑起了若水腰间的衣带,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太子妃,你要是愿意给我那薄香丸的解药,就转转眼珠,否则,我可就要当着他们的面前,替太子妃你宽衣解带喽!”
若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眼珠可以随意转动。
闻言,她果然睁大了眼珠,灵活的转了好几转。
墨白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还当真害怕若水死硬到底,不答应。
毕竟用这种手段胁迫一个姑娘家,传了出去,他这个第一杀手的脸面也是要不得的了。
他伸手解开若水的哑穴,问道:“太子妃,你是答允给我解药了?”
说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若水的嘴巴,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她再提一提什么剥完整人皮的法子,他马上就再次封住她的哑穴!
这个丫头,简直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他只是想用剥皮吓唬她一下,反倒被她给吓住了。
她说的那个什么剥人皮的法子,他压根连听都没听过,甚至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好在若水只是张开嘴,呼出一口气,瞅着他幽幽地道:“墨公子,我真的很愿意给你解药,但是,那薄香丸,它不是毒药,真的没有解药!”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迫得我非要对你动粗了?”
墨白狠狠咬着牙,他对这个又狡猾又诡计多端的丫头实在是头痛得紧,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真的,也像是假的,真真假假,连他都分不出来。
可是自己吃了她的药丸,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像在自己身体里种下了一枚不安的隐患,不管有毒无毒,都叫他寝食难安。
他决定豁出去了,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从她的嘴巴里问出一句实话来。
他两指一用力,已经捏断了她腰间的衣带。
她不怕死,那她怕什么?
身为一个姑娘,她最怕的当然就是名节不保,他就不信,他真的当着她的夫君的面前,脱光了她的衣服,她还能无动于衷?
衷?
她那件春水碧波的衣衫薄而丝滑,是用最好的蚕丝料所制,那件衣衫是她和唐珊瑚在上个城镇最好的一家衣衫铺买的,花了老八整整五十两银子,着实让老八肉痛了一回。
可是现在,老八十分后悔,他后悔当时没有多给她买上几件,统统让她穿在身上!
老八紧紧闭上了眼睛,半点也不敢向若水身上瞧去,心里把墨白的十八代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仍是不解气,又把他十八代祖宗的十八代祖宗,也挨个致以亲切温暖的问候。
若水终于变了颜色。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墨白会使出这样不要脸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她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什么江湖上第一高手,竟然要卑鄙得用脱一个姑娘家的衣服来威胁人吗?
他就不能想出点别的花样和手段吗?
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可是她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刺激他。
她也知道,墨白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她绝对不能给他!
那是她最后的筹码,给了他,他马上就会要了小七的命!
难道就任由这个混蛋,当着小七和老八的面前羞辱自己?
不,万万不能!
可是,该想出一个什么样的法子来脱身呢?
若水的脑筋急转,可是她越是着急,脑子就像是生锈了一般。
她不敢向小七瞧去,她知道现在的小七一定是目眦欲裂,如果他能开口,他一定会让自己把解薄香丸的法子告诉墨白,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比保住她的清白更重要。
可是,真的要说吗?
告诉墨白之后,他就像一头脱缰的猛虎,再也无所顾忌,自己四个人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到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一样为所欲为?
和现在又会有何不同?
若水紧紧咬住了嘴唇,咬得嘴唇几乎渗出血来,她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墨白,用手中的长剑,一点一点地挑开自己的外衫。
墨白其实也很无奈。
活了二十二年,身为杀手的他,他的剑不知道削掉了多少人的脑袋,数都数不过来,但是用剑来脱一个姑娘的衣衫,这对他而言,还是生平头一次。
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握剑的手,是在微微抖的,有好几次,他都想把手中的长剑远远抛了出去,可是,看到若水那咬住嘴唇的倔强神态,他又心肠刚硬起来。
这个鬼丫头在和他赌呢!
他绝对不能认输!
她就是在赌自己的心软,赌自己不敢脱她的衣服,他就让她瞧一瞧,他究竟敢不敢!
他不敢剥她的皮,难道连脱她的衣服也不敢么!
墨白一咬牙,手中长剑用力一挑,她身上的衣服就像一片蝴蝶一样,展翅飞起,在空中翩翩舞动,然后缓缓坠地。
他不想听到她的尖叫,在挑开她衣衫的同时,又一指封住了她的哑穴。
哼,让她不说,那就永远别说话好了!
墨白负气的想道。
夏末初秋时分,若水穿的衣衫并不太多,外衫之下,就是一件紧身的中衣,呈现出玲珑有致的体态来。
墨白不经意的目光一瞥,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日光晴好,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她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肤细腻如瓷,比最好的美玉还要润上几分,轻盈嫩白中透出淡淡的娇红,就像是一朵莹白的花瓣染上了一抹红晕,诱人伸手采撷。
墨白向来自诩不近女色,心如止水。
曾经有青楼最美丽、最妖娆的姑娘,不着寸缕的站在他的面前,出尽了本事挑逗他,他的心都没有起过半点波澜,身体更是没有半点变化。
他的冷心冷情,让他的师父很满意。
身为杀手,如果过不了美色这一关,他就做不了一名合格的杀手。
而墨白,是他所有的弟子和杀手中,最让他满意、也是最出色的一个。
可就是这个一个让他师父引以为傲的墨白,生平头一次,心里泛起了涟漪,他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轻轻触摸那吹弹得破的玉肌冰肤。
触手生温,微凉沁人,就像摸着一匹上好的丝缎般,又滑又软。
肌肤之亲!
墨白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四个字来。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那些师兄师弟们,会为了一个女子那样的迷醉,经常夜夜**不早起,连每日最重要的晨练都错过了。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己,抱着一个女人睡觉,会比抱着一头母猪睡觉来得有趣么?
他曾经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他突然有如醍醐灌顶,豁然而悟。
原来抚摸一个女人的柔滑嫩肤会带给自己这样大的享受,这种感觉,和抚摸一头母猪是完全不同的!
若水现在是欲哭无泪。
她现在真的知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
被墨白封住了哑穴,她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
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胡乱说一个解除薄香丸的法子,骗骗他好了。
若水心中暗恨。
可谁能想到,传说中的第一杀手墨白,清冷孤高自傲的墨白,从不近女色的墨白,竟然会是一个登徒子,臭流氓!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竟然会轻薄一个动弹
薄一个动弹不得的女人!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传言害死人!
她感觉到墨白的手指,正沿着她的小臂缓缓的向下,他的指肚带着薄薄的茧子,摸在她的皮肤上,就像是爬过了一条条毛虫,让她的肌肤起了层层的颤栗。
可是这微微的颤栗仿佛更刺激到了墨白,他的呼吸徒然加重,眼睛也慢慢地变红了。
该死的!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连墨白也不例外。
若水知道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现在只是摸摸自己的手臂,可谁敢保证他接下来会不会做出更加过份的事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
若水拼命的转着眼珠,希望能把墨白的视线吸引过来。
可是墨白的两个眼珠子就像是钉在了她的手臂上,他的两只带着薄茧的手掌顺着她的小臂一路向下,握住了她双手的手腕。
然后,他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瞬间变成了化石,执着她的手,动也不动。
小七、老八和唐珊瑚在他用剑挑开若水外衫的那一刻,就全都扭开了头,闭上了眼,不愿看到若水在他面前受辱。
三个人的心里都像是被油煎一样,尤其是小七,如果他能动,他早就抽出剑来,把这个墨白劈成十七八块,也不解愤。
老八更在心里不停地诅咒,咒这个该死的墨白被雷劈死!
现在,他的诅咒好像灵验了。
墨白好像真的被雷劈中了。
若水吃惊地看着他,对面的墨白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的双手,连眼珠子都不转了。
她狐疑地向自己的手瞧去,自己的手有这么好看么?让他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她看来看去,也没现自己的手上长出一朵花来。
突然,墨白动了。
他的身子像飞鸟那样掠了出去,一把捞起了落在地上的碧水色衣衫,又闪电般掠了回来,手臂一挥,已经把那件衣衫裹在了若水身上。
然后他像是还不满意,把身上的墨染白衣也脱了下来,披在了若水肩上,包了几包。那衣服又宽又大,若水登时被他包得像个粽子一般,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睁大了一双妙目,眼中全是不解。
小七、老八和唐珊瑚听得风声异动,都睁开眼来,看到墨白这奇怪的行径,都是迷惑不解。
墨白用自己的两只衣袖,打了一个结,看着被他包裹得没露出半点肌肤的若水,很是满意,然后转过脸来,默不作声地瞧着三人。
他缓步走到小七身前,凝望他半晌。
小七的眼中喷薄着怒火,像刀片子一般,凌厉逼人,就连墨白都觉得背上冒出一丝凉气。
“七兄,很抱歉,我对不住你。”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从十二岁开始做杀手,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这十年来,我从来没有过一次失手,也从来没有一次完不成任务。而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我最后一个,放过的目标。我,不杀你了!但是……”
墨白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我要带她走!我有逼得得己的理由,你放心,如果没有她的同意,我绝对不会碰到她一根手指,我希望,你不要追上来,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要了你的脑袋,七兄,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是明还是暗,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你就是想追,也追不到我们。身为杀手,隐匿之术我比你精通百倍!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这番话说得既傲慢又自大,更充满了目空一切的不屑,可是小七和老八愤怒欲狂之余,仍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但,他说他要带走若水,这就像是从小七心头剜走一块肉一样,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不!
他心中拼命地叫道,可惜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睁着冒火的眸子,恶狠狠地怒视着墨白。
“七兄,我知道你会怪我,恨我,可是,我墨白不在乎!我纵横江湖,独来独往,从来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我,但是,对你,我居然有那么一点歉意,或许因为我带走了你心爱的女人,就因为这点歉意,我愿意为了你,背叛了我的原则,所以,我不杀你,也算是对得住你。”
墨白悠悠的道,他说完,深深看了小七一眼,又转身走到唐珊瑚面前。
“唐大小姐,我受人所嘱,理应带你回家,可是我身有要事,恐怕完不成那人的嘱托了,我有一句话,希望唐姑娘你能记住,你和他之间,终是没有结果的!”
唐珊瑚身子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
说完这些话,墨白伸手在三人身上分别点了一指,道:“半个时辰后,你们的穴道就会解开,希望从此以后,后会无期!”
他展开长臂,揽住了若水,纵身而起,就像飞鸟一样,没入了层层叠叠的山林之中。
塔克拉玛干突然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展开四蹄,追着若水留下的气息,向着山林深处,飞奔而去。
可是它很快就丢失了若水的方向,在草木茂盛的山林里转来转去,出一声声悲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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