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不会例外。
现在是送她去曲苑清池静养,或许明天,这位皇后娘娘恐怕就会被送往冷宫幽禁起来了呢。
姚皇后气恼之极,破口大骂:“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作死的奴才,全都反了吗?你们……”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一块帕子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姚皇后差点要气疯了,可是双臂却被周围的人抓得死死的,半点动弹不得。
满殿的大臣们看到姚皇后怒火万丈又狼狈不堪的被一众宫女太监们带走,心中都是一阵暗爽。
而那几名姚氏的党羽木头人儿,虽然身不能动,可是眼珠子却能看,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个不由得脸如死灰。
姚皇后一旦势倒,他们这些人还会有好下场么?
“朕累了,大伙儿散了罢。”圣德帝脸上露出淡淡的疲累之色,摆了摆手。
“是,陛下,臣等告退。”
大臣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倒退出殿外,各自回府。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乎为圣德帝和东黎朝担足了心事,生怕姚皇后这个耀武扬威的女人会在暗中加害皇帝,今天虽然陛下并没有严惩姚皇后,但看到陛下无恙归来,他们这些天担足的心事,终于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水儿,你留下。”圣德帝面带笑容,对若水微一点头。
等大臣们都退出去之后,圣德帝的目光对着墨白扫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墨白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勾唇一笑,翩然而出,刚到殿外,只见白影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
德喜公公不由“啊”的一声惊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又瞧。
圣德帝微笑道:“水儿,这是你新收的护卫么?居然有这等功夫,着实了得。”
他年轻之时,也曾习文习武,虽然武艺并不甚精,但是眼光还在,一眼就看出墨白的功夫非同寻常。
若水不知道该如何向圣德帝解释墨白的来历,只好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父皇,您现在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虽然给圣德帝服了碧芯丸,他体力的天南星之毒尽解,可若水看到圣德帝眉宇间的疲惫之情,还是有些担心。
圣德帝摇摇头,吩咐道:“德喜,你去御厨房,给朕和太子妃送点吃的来,闹腾了这么久,想必水儿你也饿了罢?”最后一句却是转向若水说的。
若水轻笑点头,知道圣德帝是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却不说破。
德喜公公答应着去了,出殿之时,对着随侍在侧的御林军和太监宫女们全都摆了摆手,让众人退出殿外,然后小心翼翼的掩上了殿门。
等到大殿之上再无旁人,圣德帝才缓缓抬起眼,看向若水。
“水儿,你可怪朕吗?”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字的道。
这句话没头没脑,若水却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
“父皇,您这样的处理恰到好处,此事,现在不宜深究。”
她饶有深意的说道。
“你果然是聪明,朕的老七,不及你啊。”圣德帝呵呵一笑,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他果然没有看错,若水确实了解他的想法。
她的聪慧和豁达让他很是满意。
这件事,现在的确不能追查到底。
就算是查,也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来。
因为那幕后之人,把方方面面全都想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苏先生,是否确有其人,也未可知。
那白守仁,明显是一枚弃子。
就连姚皇后,那人也为她找到了一条免死的罪名,一切都是因为她中了毒,身不由己。
而在姚皇后的体内,也的确有曼陀罗花粉的毒性。
“水儿,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圣德帝的眼中略带歉意。
他并没有明说是何事。
可若水心中自然有数。
“父皇,有一句话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儿臣相信,做了恶事之人,就算她逃得过一时,最终也逃不过老天爷给她的惩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圣德帝微微点头,赞道:“你这话说的好,不错,就是时辰未到!”
说完,他的右掌,在桌上轻轻一拍。
那声音虽轻,却代表了他心中的坚定和决心。
若水抿唇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虽然二人没有明说何事,却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过若水又有些着恼,虽然这大殿之中只有自己和圣德帝二人,但是她相信,自己二人的说话,绝对逃不出那墨白的耳朵。
只要他跟在自己身边一天,自己就一天没有了**,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
“老七和老八呢?他们可还安好?”
在若水的面前,圣德帝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变成了一名慈父。
因为事情紧急,若水帮他解了毒之后,二人就赶到了勤政殿,观看了姚皇后一场精彩的表演,连小七和老八的消息,若水都没来得及向圣德帝禀明。
这时候听到圣德帝问起老八,若水不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老八受了伤,小七在照顾他。”
“老八受了伤?”圣德帝大为动容,“严重吗?是谁伤的他?”
“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大约三天之后,他们就会赶来帝都。”若水不愿意让圣德帝刚刚病愈就多担心,便轻描淡写的说老八只是不小心受了点刀伤,而伤他的是一名姑娘。
圣德帝自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格,愠道:“老八这个性子,迟早会惹下事来,水儿,长嫂如母,老八的生母早逝,朕又政务繁忙,不免对他少了关心,也少了教诲以后还望你多多费心,照料于他。他要是做错了事,该打则打,该骂则骂,你不必客气。”
若水微笑着点点头。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
“就是关于乐大将军谋反一事!”若水从回到帝都的时候开始,就被栽赃了两大罪名,一是下毒暗害皇帝,二是勾结乐大将军造反叛乱。
这两项罪名自然是子虚乌有。
可是无风不起浪,乐正毅为什么会被扣上一个造反作乱的罪名,想必定是事出有因。
闻言,圣德帝不由沉吟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看向若水。
“你问得好,朕倒也想知道,这乐正毅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水的心中不由一紧,圣德帝的话中之意,分明是说,乐大将军造反一事是真的。
但这根本就不可能!
虽然和乐正毅相处时间并不长,二人之间也并无深交,但仅仅在雁翎山军营中相处数日,若水已经对乐正毅此人有了足够的了解。
说谁造反她都相信,可要是说乐正毅会造反,她却万万不信。
“父皇,据儿臣所知,乐大将军不是心存不轨之人,说他造反,儿臣不信。”
“朕本来也不相信,可是,朕手中的虎符,突然不见了踪影,而乐正毅却恰在此时,在城郊调兵遣将,不知意欲何为?”
若水大吃一惊。
“父皇,您的虎符不见了?”
所谓虎符,实际上就是兵符。
它一分为二,一半在圣德帝的手中,一半则由乐正毅保管。
只有二者合而为一,才可以挥它真正的威力,号令军队,莫属不从。
因前番东黎和南越战事停歇,南越更遣送公主来到东黎,送嫁于乐大将军,乐正毅因此回到帝都,并上缴了手中的半块虎符,以示还军权于皇帝。
上次雁翎山剿匪,圣德帝亲赐半块虎符于他,并令他剿匪之后,即刻赶赴边关。
因为圣德帝知道,虽然表现上看来,四国之间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战事随时可能爆。
正是由于对乐大将军的信任,他才放心的把半块虎符一直交给他保管,一旦战事爆,他会火速派人将另外半块送到乐正毅的手中,让他号令军队,抵御强敌。
哪知道乐正毅拿回虎符之后,不但没有赶赴边关,反而私自召集军队,并屯兵于京郊,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不错。虎符失窃,非同小可,朕一直瞒得密不通风,
密不通风,暗中遣人调查,却毫无头绪。就在这时,朕突然接到密报,说乐正毅在暗中集结军队,汇集于京郊的虎牙谷中,图谋造反。”圣德帝语气沉重地说道。
若水的心不由一沉,听圣德帝的语气,倒不像是假的。
她原本以为姚皇后口口声声说乐正毅谋反,乃是和自己一样,纯属捏造,强加于人,可连圣德帝也这样说,那就有待思忖了。
军营中向来只认虎符不认人。
如果乐正毅手中只有半块虎符,他是绝对无法调集军队的,而若是果然如圣德帝所说,他当真在虎牙谷集结了大批军队,很显然,宫中失窃虎符一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他这谋反作犯的罪名,就实打实的成立了!
自古以来,名将最忌的就是功高震主。
若水前世是军医,也曾读过不少名将传记,这些历朝历代的名将们,自古以来很少有人能得善终。
最有名的是西汉开国功臣韩信韩大将军,他用兵如神,曾以四面埋伏、十面楚歌之计,大破项王十万雄兵,逼得项王乌江自刎。
他对刘邦忠心耿耿,最后的结局却是被骗入长乐宫中的钟室被杀害,并被诛杀三族。
乐大将军在东黎军中的威信,殊不在当年的韩信之下。
而他在百姓中的声望,更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百姓们口口相传,东黎只有乐大将军在,他们就可以安枕无忧,安居乐业。
十年来,他的声威直逼圣德帝。
纵然是圣德帝是一位明君,对这样一个对自己的皇权有绝对威胁值的大将军,也不会不有所忌惮吧。
如果他一旦对乐正毅起了猜忌之心,那乐大将军的下场,很可能就和若水读过的史书上那些名将一样,不得善终!
虽然若水不知道乐正毅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看上去明显是叛逆造反的事情,但她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很可能就是那隐藏在姚皇后背后的黑手,设置的一个圈套,因为他知道,自古君王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兵权!
历史上曾经生的悲剧,若水无法阻止。
可是,她却绝不容许在自己的眼前,再生这样的冤案,惨案。
因为她相信乐正毅,他绝对不会谋反!
“父皇,您可曾派人去察探过虎牙谷么?可曾见到乐大将军?”
言语中,若水仍是没有失了对乐正毅的敬意。
闻言,圣德帝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看来你对乐正毅倒是很有信心哪!”
若水但笑不语。
“朕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得知消息之后,朕先后派了几拨人前去虎牙谷,探听消息,哪知道朕派去的人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无讯息。直到今天,仍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回报。”圣德帝缓缓道。
居然会这样?
若水眉梢一动,不由忖思起来。
难道乐正毅,他真的是为势所逼,不得不反吗?
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父皇,儿臣想去趟虎牙谷,会一会这位乐大将军。”若水决定一探究竟。
她不想让东黎国失去这样一位忠臣良将。
他一人,足以撑起东黎的半壁江山。
乐大将军如果真的是被冤枉,或另有苦衷,却被圣德帝下令处斩,那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你?不行!”圣德帝想都不想地摇头拒绝。
“为什么?”若水问。
“水儿!你可知道那虎牙谷是什么地方?那里离帝都不过百余里,但是地形险恶,人迹罕至,朕派去的人身手都不错,尚且无一人得还,你一个弱质女子,如何能去这种地方?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朕该如何对老七交待?不行!”
圣德帝神态坚决地道。
“父皇……”若水还要再说。
“水儿,不必多言,朕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事,在老七回来之前,你就给朕老老实实的呆在太子府里,哪儿也不许去!”圣德帝一挑眉,板起了脸来。
“你这段时间奔波劳碌,为朕取得解药着实辛苦了吧,瞧你这丫头,比三个月前瘦了这许多,快点回府去好生休息,乐正毅的事乃是国家大事,不许你这个小小女子插手,懂了么?”
圣德帝还是比较了解若水的,所以故意搬出这条大道理来吓唬她。
“是,父皇。”若水答应了一声。
她知道圣德帝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说不让自己去,自己就真的不去吗?
她的眼珠骨溜溜一转,早就有了主意。
向圣德帝告辞出来,若水坐上了德喜公公特意为自己安排的马车。
马车出了宫门,开始向太子府驶去。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街道上十分安静,只有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出的哒哒声。
若水坐在车中,托腮凝思。
她的心里刚卸下了一块大石,马上又装上了另外一块。
圣德帝的毒已经解了,可乐正毅那边……又反了!
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帝都,真是个多事之秋。
因为圣德帝大病初愈,若水不想让他烦心,便没把在南越国现寒玄铁,正在开始打造大量的寒玄铁兵器,虎视眈眈准备染指东黎一事,压了下来,没有告诉皇帝。
告诉皇帝。
如果乐正毅真的反了,那东黎……危矣!
不行,她说什么也要赶往虎牙谷,见一见乐正毅。
但是在此这前,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办。
“小白。”若水轻敲车窗,低声唤道。
虽然自她出宫之后,墨白再未露面,可是若水相信,他一定就藏身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她虽看不到他,但她相信,他一定会听到她的声音。
果然,几乎是下一刻,侧窗一掀,似乎刮进来一阵寒风,车厢里已经多了一人。
夜色漆墨,若水因为想事,车厢里并未燃灯。
若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影,而墨白却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小白?”若水试探着叫道。
“嗤!”墨白不屑的一扁嘴,“除了我,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有这么高的轻功么?”
他大言不惭地道。
真臭屁!
若水也不屑的扁了下嘴。
不过,她现在正有求于他,又不想他拒绝。
这个墨白的脾气实在是古怪。
就连若水都拿不准他究竟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想了想,她干脆开门见山的道:“小白,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哦,什么事?”墨白的眼光闪了闪。
他本来想一口拒绝。
他墨白是什么人,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护卫使唤了么?
可不知怎的,当她说出“需要”这二个字的时候,他听在耳里,只觉得舒坦。
那就不妨听听。
“这件事很是难办,我想,除了你,恐怕天下间没人能够办到。”若水不着痕迹的送了他一顶高帽。
果然,墨白听了之后,心怀更是舒畅。
“少拍爷的马屁,说吧,需要我帮你办什么事?”
墨白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她在有意奉承自己。
他自成名之后,那些奉承话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不放在心里,可唯有她口中说出来的,会让他感觉到一点沾沾自喜。
“你还记得今天大殿上被你下了药的那名宫女,名叫碧荷的吗?”
“自然!”墨白一向自诩有过目不忘之才。
刚才大殿之上人数不少,他虽然并不识得,可是每个人的相貌年龄,身份官职,却全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你能把她不被人注意的带回来吗?”若水眨了眨眼,期待的看着他。
“带回来?带去太子府吗?”墨白勾勾唇。
“是,她是姚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我有话想要问她。”
“你以为她会告诉你?”墨白讥嘲一笑。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那叫碧荷的宫女对姚皇后极是忠心,从她的嘴巴里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若水反问。
“你就不怕姚皇后知道了,会对付你?”
“我就算不盘问碧荷,姚皇后就会放过我吗?”若水笑了笑。
嗯,倒也有理!
墨白想了想,又道:“那个姚皇后已经被幽禁在什么曲苑清池,我瞧她肯定恨透了你,她虽然今朝失了势,毕竟还是皇后娘娘,在宫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你就不怕吗?”
“怕?”若水扬了扬眉:“我为何要怕?”
墨白静静的凝视着她,她的眼眸清亮如水,神色间果然没有半点惧意。
“我看她现在身边也没什么高人,不如,我再送你一个顺水人情,顺路去结果了她的性命,省得她再和你为难,你意下如何?”墨白轻笑,提议道。
“小白,你以为所有的事,都像杀人一样简单吗?”若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你只要帮我把碧荷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来,我自有办法对付姚皇后。她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我何苦要让她的血,染脏了我的手呢?”
“秋后的蚂蚱?”墨白失笑。
这比喻倒也新鲜有趣。
他素来是不喜欢听人差遣指使的,可是为她办事,他却甚是乐意。
“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话音未落,若水只觉得轻风拂面,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姐!”
若水刚下马车,还未站稳,一条娇小的身影已经迅速向她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呜呜咽咽哭个不休。
那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若水的心没来由的一暖。
显然是德喜公公派人送了信,所以小桃才会提前等在这里。
“小桃,我回来了,你不开心么?怎么反而哭个不住?再哭,你可就要变成桃子眼,不漂亮了哦!”
看到久别重逢的小桃平安无恙,若水又是欣慰又是欢喜,她抚着小桃的头,忍不住打趣她。
“小姐!你刚一回来就取笑人家!”小桃抽抽噎噎地道,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借着府门前的灯笼光看着若水,突然“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小桃,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青影?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去。”
在小桃打量自己的时候,若水也在打量着小桃。
仅仅三个月不见,小桃就像一株小白杨,身材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变得亭亭玉立起来。
原本稚气尚存的圆润脸庞,也出落的清秀动人。
只是她的
只是她的神色颇为憔悴,眼底还有两个大大的黑圈。
若水深明医理,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失眠而留下的痕迹。
她太了解小桃了,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从来不担心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睡觉!
只要她一睡着,就是天塌下来了,她也会当成被子盖,继续安睡无忧。
可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居然失眠了!
一提到青影,小桃的嘴巴更扁了,哭的声音更大了。
“小姐,求求你,快救救青影吧!他、他被人抓走了!”
“被谁抓走了?”饶是若水镇定,也不由吃了一惊。
帝都里谁不知道青影是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竟然有人敢动青影?那就只有一人!
“是宫里派来的人吗?”若水沉住气问道。
看来自己和小七不在帝都的这段时间,姚皇后果然沉不住气,抢先向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了。
小桃吃惊的睁大眼,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滚落,哽咽着点了点头。
“回府再说。”若水对着左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街道两旁看不到什么人影。
但她相信,在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落在这些不知名人的眼中。
进了府门,若水终于轻轻舒了口气。
回到了熟悉的家中,看到那熟悉的一景一物,一山一石,都觉得份外的亲切。
这座太子府,就像一座安全的堡垒,就算是乐正毅的黑衣鬼团到来,想要攻进这座府邸,恐怕都不是易事。
小七培养的精英暗卫把这里保护得固若金汤,若水相信,以青影的功夫,如果他不想被人带走,那谁也无法把他从这府里抓走。
可小桃显然并不明白这一点。
若水也不打算跟她讲明。她那简单的头脑里是想不出这些道理的,她又何必让小桃着急呢。
回到自己的卧房中,若水回身掩上了房门,转头问道:“小桃,你给我详详细细的说说,我走之后,究竟生了何事?”
小桃这时激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始终没有用帕子的习惯,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点燃了桌上的油蜡,明亮的烛光登时洒满了房间。
“小姐,你看!”小桃伸手对房间里一指,脸上满是气愤之色。
若水进房之后,并未注意,这时顺着小桃手指的方向瞧去,这才现出一些端倪来。
不同了!
屋里的摆设,和自己离开的时候都不同了。
靠窗的案台上,原本摆着一盆西府海棠,她离开的时候,花开正好,现在却换上了一个死气沉沉的玉雕摆件。
墙角处,原本摆放着一樽缠枝牡丹香炉,是她由娘家带来的,也是她从小用到大的事物,现在却变成了一只引颈仙鹤香炉。
还有那些她所熟悉的物事和摆设,全都不见了。
若水暗暗握紧了拳头,不动声色的问道:“我这房里的东西,都去哪里了?”
“全都被那些人拿走了!”小桃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气得说不出话来,脸庞涨得通红,胸脯更是一鼓一鼓的。
“小桃,别急,坐下来慢慢说,一个字也别漏,全都告诉我。”
若水拉着小桃坐在桌边,见桌上有一壶泡好的热茶,茶味清幽,正是自己素日里最喜欢喝的雀舌香,心想小桃这丫头的心还是蛮细的,知道自己要回来,居然泡好了茶等着自己,心中又是一暖。
她倒了两杯茶,递给小桃一杯,拍拍她的手背,不疾不徐地道:“喝杯茶,慢慢讲。”
她那镇定的语气和安宁的神态,让小桃焦急燥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她端起茶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后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小姐,你和太子殿下离开之后,这府里倒也平安无事。青影日日不在府里,只有到了半夜才回府,我、我经常好几天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好不容易见到他一面,他也是行色匆匆,我问他在忙什么,他只说了句:打探消息,就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肯多和我说。我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若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想,我才真的要被你气死了,你这丫头说话,还是这么没头没脑!
“重点,说重点!”若水敲了敲桌面。
“啊,重点?”小桃眨巴了两下乌黑的大眼睛,“重点就是,青影他太过份了,他以为小姐你不在家,他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小姐,你不知道他、他……”
她突然垂下了头,脸上满是羞色,小声道:“有一天夜里,我睡得好端端的,突然被人紧紧的抱住,我吓得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却现是青影,他、他还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啊,小姐,他真是坏透了!”
若水简直啼笑皆非的瞪着小桃。
“后来呢?”她耐着性子问道。
“后来啊,后来他一个字也没说,就这么从窗子那跳了出去,再也没进来。小姐,你说他为什么要半夜跑到我房里来,偷着抱我,还亲我啊?他究竟想做什么啊?”小桃的脸上全是迷惘之色。
若水却轻轻蹙起了眉。
青影的为人一向稳重,虽然对小桃有意,却乎情,止乎礼,半点也没有逾规之处。他突然半夜里对小桃做出这样的举动,定然是他现了什么事情,而要去做,这事情定然极其危
定然极其危险,或许他一去,就回不来了!
“小桃,第二天可生了什么事?”若水紧盯着小桃问道。
小桃再次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道:“小姐,你怎么什么都猜的到啊,不错,第二天,那伙儿坏人就来了!”
“什么坏人?”若水问道。
“我说不上来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长的很,我只知道他们全都是坏人!”小桃气忿忿地道。
若水烦恼地揉了揉眉心,瞪着小桃,这个笨丫头,自己离开了三个月,她还是个榆木的脑袋不开窍。
小桃被若水瞪着有些心慌,缩了缩脖子,委屈地道:“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记不住的嘛,他们的名字真的很长,我听何管家叫他们什么、什么……”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叫什么五、五匹马什么的死……”
“扑哧”一声,若水没忍住,乐出了声来。
她好笑又好气的道:“是不是五城兵马司?”
“对!对,小姐,就是这个名字,五匹马一起死,我听了还觉得纳闷,为什么会是五匹马一起死,而不是三匹,四匹呢?”小桃一脸纳闷地道。
“小桃,别管几匹马一起死了,你就说,这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了?”若水憋住笑,正色问道。
“这五匹马一起死的人,他们团团包围了咱们的府邸,一个人也不许出,更不许人进,何管家找他们理论,那个带头的坏人就拿出了一道圣旨,说是奉的上头的旨意行事,何管家找他要圣旨看,那坏人不但不给,还说何管家违抗圣旨,犯了大不敬之罪,就派人把何管家给抓走了。”
小桃的眼眶中又盈满了泪:“小姐,你一定要把何管家和青影都救回来啊。”
怪不得回府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忠心耿耿的何管家,原来也是被抓走了。
很好,真的很好!
连太子府的人都敢动,这五城兵马司的人还真是大胆。
若水凝视着小桃,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一定会无安无事回来的。后来呢?青影当时可在府里?”
“没有,青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那天晚上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何管家也被他们抓走了,我实在怕得很,连个商量的人也找不到。后来,这伙坏人就闯进了府里来,到处搜查,一直搜到了咱们的院子里。”
小桃握紧了拳头,用力一挥,怒道:“小姐,你没看到那天的情景,真是气死人了!”
若水不需要看,她也能想像得到。
五城兵马司?
没想到姚皇后的手居然伸得挺长,连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指挥得动。
她倒要瞧瞧,这五城兵马司里面,姚皇后究竟安排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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