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黑了脸。
虽然房间里昏暗,看不出来他黑了脸......
总之,穆野忍着一股火将她的手拿开,却没想到十七迷迷糊糊“嗯”了声后,将他抱得更紧了,小脸还凑近他颈窝里蹭了蹭。
“......”忽然有股想把她踹下去的冲动。
不过,也亏得这样近的距离,让他从她身上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似乎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体香,只是这体香有些特别,既不是花儿的味道,也不是其他任何常见物的味道。
穆野低头在她额角仔细嗅了一遍,还未辨别出是什么气味,气味的主人倒先醒了。
她刚好抬头对上他低下来的脸,鼻尖与鼻尖之间只差毫厘便能触碰,是极暧昧的姿势。
十七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这祖宗方才在做什么?为何要低头?该不会是想趁她睡着......
“啊!”她忽地尖叫一声,迅速用被子盖住头,卷着它再次滚向了最里面,“穆野你流氓!”
虽然他方才看起来的确像个半夜闻人家的猥琐男,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便有些不高兴了。
“我流氓什么流氓?现已过了子时,今日便是你我成亲之日,别说闻你了,我此时同你发生点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盘腿坐着,施了个法,随即十七连人带被滚到了他面前,“再说了,明明是你先非礼的我,要说流氓也是你流氓。”
她倏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什么时候非,非礼你了?!”
“你自己想想,你醒来的时候是什么姿势。可别说是我故意摆的,我没那么无聊。”
醒来的时候.....
十七回忆了下,方才的场景立刻在脑子里显现。
看着她缓缓缩回去的脸,穆野当即一个挥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瞬间向两旁散开,露出一个完整的十七来。
“......”她乖乖坐起,低垂着头挠了挠额角,“那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若是介意,大不了我再,再给你闻一闻嘛。”
说着,便把头顶凑向了他。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眼发顶,随即抬手,指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推去一旁。
她正疑惑着,脖颈处突然传来一股痒痒的温热。
“!”
十七浑身僵硬得一动不敢动,所有的感知在这一刻同时放大,让她无比清楚的感受到穆野的气息正扫过自己最薄的那寸肌肤,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脉搏在皮下跳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像雀跃的鼓点在空气中齐齐舞动。
“你好吵。”
“啊?我,我没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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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野抬起头,没有解释,只问道:“为何你的身上会有浮生木的味道?”
“浮生木?那是什么?”这个名字她听都没有听过。
可在穆野看来,她不过是在继续演戏而已。也罢,那就看看她打算作何解释。
“浮生木是仙木,因只生长于寺庙,所以常被佛修用来做成木鱼。你身上便有浮生木的味道,不过很淡,连我都差点没闻出来。”
听完这番解释,十七张口便想说兴许自己以前喜欢去寺庙拜佛。可转念一想,穆野并不知道自己失忆之事,而且这事她是打算在今日成亲后再坦白的,如此活下来的几率也大一些。
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的气味呢,难不成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吗?
虽然自己失了忆,可该知道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以谎圆谎的行为,其实就是在堆砌对方的失望程度。
哪怕所有的谎言都只是为了掩盖同一件事,可到最后揭开的时候,这些谎言便会成为她走向死亡的一级级台阶。
在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之前,她还不想死。
于是犹豫片刻后,十七小心翼翼伸出手,揪住了他长袍的一角,“穆野,我同你说实话,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原本还等着看她编个什么理由,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坦白了。
不,也许并不是坦白,而是装作要坦白的样子编造另一个谎言来骗他。
穆野任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冷下脸道:“说说看,说完了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留你一命。”
于是她心一横,干脆和盘托出,“说来话长,简,简单点说就是.......我失忆了。”
“......”亏得他还抱有一丝期待能听点新鲜的理由。
他不耐烦地拿开了那只手,“你在这跟我演话本?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是吗?”说完,便如昨日那般举起了右手。
十七眼疾手快,在他还没驱动灵力之前将他的手抱得紧紧的,急忙道:“我没撒谎!我真,真的失忆了!你信我!”
穆野看着她,一双锐利的眸子似乎能捕捉一切谎言,可他在她眼里看见的,却只有急切和空白。
难道她真的没有撒谎?
“松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