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湉微微屏住呼吸,将信纸展开,映入眼帘首先是一句:“卿卿如晤”。
从看见信纸上的第一句话开始,苏湉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在收到信之前,她不知道王爷偷偷给她提前写了信,且一字一句都安抚着她那颗想念的心。
苏湉反复把这封信看了许多遍。
最后将信压在枕头底下,夜里枕着满心甜蜜入眠。
那之后,苏湉每天傍晚都能收到一封来自于陈行舟的信。
这一封封信也成为她见不到王爷期间的盼头。
多出这一份期盼,日子变得不似苏湉想象的那么难熬。
她也会给陈行舟的每一封信写回信。
苏湉想着,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让王爷收到回信,但等王爷回来后就好了。
说不定能当作一份小小的惊喜。
住在侯府数天里,沈姨娘没有动静,苏湉对自己娘亲说过的苏悦“整日闷在院子里,挺安分的”同样深有体会。她初初回府那天晚上,大夫去为苏悦诊脉,道苏悦身体无什么大碍,但之后偶尔见苏悦,苏悦依旧是那副憔悴模样。
苏湉日日捧着陈行舟的书信翻看。
苏悦一样天天都在翻看她和陈长敬之间的那些信。
尽管答应沈姨娘要放下和陈长敬的过去,真正要做到对苏悦来说实在艰难。
她近乎每天夜里都要梦见陈长敬冷漠对她说他们从此再无关联。
哪里有那么容易再无关联?
苏悦想不明白,当初口口声声许诺会对她的人,甚至愿意承诺让她当皇后的人,为何变成这样。
唯一的解释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想不想履行承诺,是认为如今的自己会拖累她才把她推开的。
姨娘不是也告诉她说强留她在身边,更不是想对她好吗?
苏悦一遍一遍想着这些,看着陈长敬曾给她写的信,信上多少甜言蜜语。
白纸黑字,无法抹除。
哪怕她有时恍惚自己活在梦里,这一封封的信会提醒她,都是真的。
念着苏悦日渐消瘦、下厨煮了粥送来的沈姨娘,走进苏悦的房间,便见她坐在窗下,手指用力捏着一张信纸。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她一愣之下慌慌张张收起信,想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沈姨娘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叹气,端着牛肉粥上前。
“二小姐吃点东西吧,保重身体要紧。”
苏悦抿唇摇头:“我不饿。”
沈姨娘道:“我听银杏说你昨晚只吃了两口饭,早膳也没吃,怎么不饿?”
“之前我劝二小姐放下和三皇子殿下的那一段过去,二小姐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为何如今仍是这般?那是一个二小姐不该惦记的人,二小姐何苦为难自己?”
苏悦用力咬一咬唇,发白的嘴唇近乎被咬破,没吭声。
沈姨娘又说:“他连见都不见你,分明下定决心,二小姐……”
“姨娘岂知情爱之事不讲道理?”
不愿意听这些话的苏悦,不由低声道,“若我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何尝舍得让自己这般?”
“可我就是喜欢他。”
“姨娘,你能明白吗?我喜欢他,我放不下,我做不到。”
苏悦一提到陈长敬,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落下来。
她哽咽说:“姨娘如果像我这般喜欢过一个人,才会知道放下有多难。”
沈姨娘听着苏悦这些话,有片刻的沉默。
“悦姐儿,喜欢一个人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它会让我们变得软弱、脆弱,变得冲动、不冷静,而那个人,甚至根本不在乎你受的这些苦。”
“姨娘本不想说难听的话打击你,但不想看你继续逃避下去。”
“你喜欢三皇子,喜欢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心如刀割的时候,你以泪洗面的时候,你不断为他找借口的时候,三皇子在哪?”
“他或许曾经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但已经过去了,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苏悦怔怔看着沈姨娘,眼泪也在怔怔中滑过脸颊。
她张一张嘴,喃喃出声:“可苏湉嫁给睿王,过得那么好……”
“对,睿王派人上门提亲,她答应了。”
沈姨娘道,“在三皇子和睿王之间,她知道要选择睿王而不是三皇子。”
苏悦又说:“可是她原本明明是喜欢三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