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溦轻啧一声,“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您说若是此时, 突有一法子既能叫她解了用钱之急, 又能叫她重新巴结上柳氏。您说, 依她的性子, 她愿不愿意放手一搏?”
林嬷嬷一愣:“照她的性子,自然会。”
李青溦轻笑:“我同东市几个商会早就商议过。再有月余,您等着瞧便是了。”
她家姑娘向来古灵精贵,林嬷嬷自不怕她吃亏。听她说到这里,一面欣慰一面又觉出几分心酸来。
“话是如此,只是姑娘到底也还孱弱,先前在并州的时候,成日里东玩西碰地玩闹,如何需要这般花时花力地应付周全,到底是太累了些。”
她轻轻地拍了拍李青溦的手,“差不多的日子,总得姑娘出了这闹心之地才算。”她话说到这些,想起来了,顿住一声,“对了,那日那个姓陆的郎君,听绮晴几个说他是个七八品的工部小官,再问她们几个也支支吾吾的都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那人家中是做什么的?”
李青溦一听一时愣了一下,才想起她似乎确实未问过陆珵,只是瞧他素日里穿着打扮,又想他进士出身未入翰林院,怕也是商籍。
只是商籍不商籍的李青溦也不大介意。只是听林嬷嬷说到这些,一时有几分羞赧。
她一张瓷白的脸一时浮出一层桃色。嗳哟了一声,轻轻推她一把:“嬷嬷说的是什么?管他做什么呢?”
林嬷嬷瞥她一眼:“姑娘也不必不好意思,只是嬷子要给姑娘浇一股凉水了。姑娘虽有意于他,可到底门不当户不对,也不是知根知底之人。
人的一生如何之长?凭一时新鲜在一起却不计较别的,如何能顺遂满足地度过这一生?姑娘还小,许还是不知道什么都会变的。”
李青溦听到这,一时倒轻笑一声:“我如何不知道呢?看我爹爹还不够吗?”
她话这样说,其实心中知晓林嬷嬷同她这般推心置腹,乃是对她一片丹丹赤心,当下也不愿说些什么敷衍她,抬头道:“可我不是贪图新鲜的人,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若认定一人,是永不会变的。”
她话音那般坚定。一双黑亮的杏眼也是熠熠生辉笼着面前三尺夜色,林嬷嬷一时有所触动。半晌轻声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
“姑娘我自然相信,可若是那陆郎君……”林嬷嬷顿了一声,未说下去,半晌又道,“与其不知前路,茫茫然地过完,还不若在几个未有婚讯的表少爷里挑上个。
我瞧三房的曜少爷就极其不错的。”
李青溦听到这里,一时想起一张笑靥,一双黑亮的深邃的桃花眼。
她的几个表哥,本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从小到大都将他们认做哥哥的,若当真以后在一起…
李青溦一时打了个摆子,将手里正在淘澄的胭脂一放,倒有几分无奈。
“嬷嬷说到哪里去了,我和曜表哥虽是青梅竹马,但我向来只把他当哥哥的,他也只是将我当妹妹,彼此并非情投意合如何就能过好一生?”
林嬷嬷摇头:“举案齐眉又有什么不好的?曜少爷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总归是知根知底的,定能护姑娘周全不是?”
李青溦知她们上了年纪的,说起来便是没完。一时又不想听这个,嗳哟了一声抚额忙找了个话题岔开。
“对了,嬷嬷,之前我和陆娘子约好了见面,整好这几日我伤了脚行走不得,您若无事,便代我去她家中递了折子再重约一个时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