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之前,太子去南郊之时,恰叫人往李家递过一封信。那信笺上加盖东宫金印,被伯府那妾室截住送往妾爹爹那里,那信笺我后来自也看了,内容只是一蟊贼毁坏李家车架之事,瞧着是没什么我们自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在
“既这般,妾会上心的。过几日便是亲自去李家就是了。”
——
伯府,北苑。
李栖筠下了班房,闲来无事,正躺在贵妃榻上纳凉,一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他轻轻抽了抽鼻子。
这几日,他忧思神倦,一直想着那日在朝阳殿发生的事,又想起那日临走时,太子殿下的态度——
他一双冷湖似的眼睛掠过他一眼,眉头微锁,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性子温润,素日里说话做事多是心平德和、沉着非常。
如何这般叹过气?
李栖筠当时便觉着他的那口气,乃是落在他脖颈后头,乃是落在他项上人头上的。
一时叫他惶恐难安、汗毛倒竖,他浑浑噩噩地回了院子之后,半天都都未缓过来。
院中也是清清冷冷。
以往这个时候,见她回来,小周氏总会红袖添香、轻言细语问候他几声,二人虽有时有争吵,可大多数时候,小周氏总是能将他伺候地熨帖异常。
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回到家中,炕冷毡清;又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缠身。
今日缺了东西了,明日采补缺了银子了,后日又该发月例银子了。
诸多事情,简直弄得李栖筠焦头烂额的。
而李青溦,嗐,不提也罢。
这几日,南苑也多有收整,还支了人来告他:索性她回京半年天气也未相出什么上下长短来,说是李青溦存了心思,欲朝会过后便回并州。
李栖筠心中淡淡的,她愿回并州他自也不会不拦着。
只是想起这几日炕冷毡清,李毓秀这几日又是病病歪歪的,因小周氏之事对他多有埋怨;李曦又忙于族学学堂,多日未回家。
他一时只觉着自己虽年至不惑,活得却困惑极了。一时竟有了心思将小周氏放出来。
索性也无人在意。
只是先前小周氏所犯之事,自不算小,如今要放人自然要有个由头。
李栖筠一时也想不出这个由头能是什么,又恐李青溦那边多有想法,正想再放几天,待李青溦回了并州也不迟。
正想到这里,小周氏的亲近嬷嬷刘嬷嬷,突噔噔地冲进来递来一封拜帖来。
“郎君,外头有人送了拜贴来。”
来见周氏做什么?李栖筠多有疑惑写,割开那封蜡一看,瞧见上头加信王府邸的金印,一时一脸茫然。只不过李栖筠也不蠢,他正有放了周氏的意思,眼见金身菩萨都来了,如何不就坡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