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向来自衿自傲,汲汲营营,与娘亲并不对付。我虽未及笄,却怕她们有什么坏心思,最后当真挑了我。”念至此,她轻轻忒了声,“我还不想嫁人。”
陆珵轻轻蹙眉,垂下一眼:“此事母后也不知吧,如何不早些同我们说?”
陆柃抿唇:“前几日朝会在即,皇兄事忙,我多日未见你,就想着见了面再说。至于母后…她本来便同父皇诸多龃龉,此事到底是没影踪的事情,我只怕我说了之后,母后一时生气去寻父皇理论。”
到底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面上大大咧咧,内里却是心细如发地事事为他们着想。
陆珵也不好责备她什么,只是话音严肃地吩咐她:“下次再有这类事发生,第一时间便告诉我或者母后。听明白了吧?”
他话音低沉又严肃,陆柃忙点了点头。
半晌,她又轻轻叹气,支颐问陆珵:“林州好吗?”
“不是好不好,只是适不适合你。”
陆珵簇眉瞧她,“林州多山,地势崎岖难行。气候干燥,冬日风刀霜剑,有白雪世界。你自小便怕冷,每年都要着几次风寒。你若是去一时半会儿的可以,在那里长久定居怕是不成。”
“如果父皇定叫我嫁去林州如何呢?”
“不会。”陆珵垂眸,黑玉一般的眉宇不动,“你的亲事自然是母后同我一起考量,父皇和刘贵妃说什么也未必有用,区区一个林州都督也算不上什么。”
“莫担心,有皇兄在。”陆珵轻轻拍她肩膀。
陆柃眼圈一红,轻轻咬唇,应了一声。
——
皇城西侧,沈楼之上。
沈楼不是一座楼,是五座碧瓦飞甍的楼连在一起,每座楼都有三层,高十数丈,乃是京城最高的酒楼。
李青溦的铺子由户部商税行,今日在此地“实封投状”。由商税行估出底价,让众人竞价购买,谁出的承包费高就让谁经营。(1)
今日来此是为报册。
将参与竞价的保人、保金以及愿意支付的价位封存至铁箱,多日之后,开铁箱,角价最高者。
一大早,李青溦便来了此地。
乔竟思,陆云落等人早就来了,瞧见她过来,笑着打几声招呼,倒将她直接带去了二三层。
沈楼底层是大堂,全是散座,供普通顾客就餐。二楼和三楼是阁子,可供议事游玩。
李青溦来得有些早,一些竞价者还未来,她便跟着众人至阳台上观摩。
阳台上清风缕缕,楼下密密植桃柳,四围湖岸,中间便是人来熙攘的皇城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