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珵莫名想笑,忍了半天,胸腔震颤笑出了声。
李青溦只觉着自己憨憨地,在他面前又犯了蠢,一时脸色绯红捂他的唇:“不就是吓了一跳麽,有什么可笑的呢!”
陆珵笑够了,将画纸半卷又将镇纸放远,一臂将她抱到桌上:“那你又有什么好藏的呢,我不看便是了。”
李青溦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还不怪你,什么都想要。”
“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今日听你说了那日给章二郎君画的那副樱桃图,你也想要,下午闲来无事,便随便画了画,还未画完,是以不想给你看罢了。”
她取过那画纸,摊了开。
陆珵见画的乃是春景,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映辉斗艳。墨色和谐,运笔方圆间施。画面清新雅致,靛青、靛蓝、花青、丹砂颜色精微,瞧着便是她下了很大的功夫。(2)
她虽未听分明白日他话中的意思,却还是对他的话十分上心。
陆珵心中熨帖,轻笑一声:“我很喜欢,只是呢,有一处不足。”
李青溦一怔:“什么不足?”
一灯如豆,她仰着一张润生生的小脸,一双黑亮的杏眼雨洗过一般,大得出奇,也亮得出奇,满满地装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陆珵轻笑一声,指了那樱桃:“颜色不对。”
李青溦只当他有什么高见,听他只这四个字,一时有些不服气:“怎么就不对了呢,这丹砂的颜色是我亲自调的,这般细腻鲜亮,怎么就不对了呢?”
陆珵摇摇头,手轻抬她的下巴突然挨近堵住她的唇。
他窄腰平肩,身量却极高,李青溦坐在案上,都有些吃力地仰头。
他重重地碾在她唇上,吮她的唇瓣,一寸一寸地,亲得极重。
他当真是喝多了!惯会欺负人。李青溦脸上火烧,指尖发麻,推不动他,仰着头脖颈又实在是困,只得揽住他的脖颈任他索取。
半晌,他松开她,凑近过来,喉头滚出的话轻而热:“这个颜色,才是。”
李青溦有些气喘,喘着细气白他一眼:“什么?”
陆珵垂眸敛目,指轻轻抚过她鲜红欲滴的唇:“这个颜色,才是点破樱桃的红。”
今日见她便想亲她,此刻终于餍足。可叹她却还是不明白。瞧着一副聪明样,竟又这般单纯。
教他想要的不是她送过那章二郎的樱桃图,是她罢了。
李青溦脸色酡红,藏也藏不住,索性也不藏了,白他一眼不再理他。
她继续画未画完的画,陆珵将烛火一盏盏点起来坐在一侧看她。
灯火噼啪,外头的细雨淙淙琤琤滴在空廊之上,一室寂静。
——
小雨蒙蒙地下了好一阵子,外头裹着一层密密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