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痒的感觉明明来自手心,郁子珩却觉得有一阵风从心头吹过,朦朦胧胧地舒服着,双脚像离开了地面一样,人都飘起来了。他盯着阙祤捏着自己掌缘的手指,纤长,白皙,忽然很想握在手里,再不放开。
然后他的手里就多了一碟小菜。
郁子珩:“……”
阙祤察觉他的手抖了一下。
“怎么,疼么?”阙祤放开他这只手,取过另一只,又拿过一碟小菜放了上去,“小菜是凉的,帮你降降温。”
郁子珩:“……”的确很需要降降温!
一整碗热汤面下了肚,不单是胃,连心里也跟着热乎了起来。阙祤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道:“下次再有机会,一定还来这里吃面。”
“怎么会没机会?”郁子珩站起来,“你想来我们随时都能来。”
阙祤没接下去,他可没打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郁子珩心情不错,没去探寻他那一层心思,扬声把那小男孩叫了出来。
小男孩一阵风似地跑出来,“叔叔,大哥哥,你们要走了?”
“……”郁子珩蹲下身和他持平视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哥哥,他也是哥哥,你记得了,我就给你能买两只鸡腿的钱,怎么样?”
小男孩非常没有原则地改了口,甜甜地喊道:“哥哥,我记得了!”
阙祤好笑地看着那两个……孩子。
郁子珩满意了,从怀里又摸出两粒碎银子,给了男孩,“乖了,哥哥下次再带这位好看的大哥哥来找你玩,去吧。”
男孩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去找他爹娘了,老板和老板娘忙回过头来,对着郁子珩连声道谢。
郁子珩冲他们摆了下手,过去牵马了。经过阙祤身旁时,自己默默在心里道,一定不能和他差上一辈,一定不能。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城而过。
郁子珩牵着两匹马跟在阙祤后头,目光在他的背影和自己的手掌间来回转换,回忆着适才心里边的那点不寻常的感觉。
他自己也说过,寻教之外没有他的朋友;而寻教内的,虽说也有那么几个年龄相仿的过命兄弟,可多了一层上下属的关系,便没法肆无忌惮地亲近。
阙祤是第一个。
明明和他之间的关系比任何人都复杂,可却也比任何人都亲密。
这个人很神奇,总是给自己旁人不曾给过的感受,让自己开始牵挂,开始患得患失,开始有一种……想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冲动。
先前好多莫名其妙的情绪忽然就有了原因,郁子珩站住脚步,低下头轻轻笑了。
原来这就是,喜欢。
他不曾对谁动过心,也不知道对待心上人该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为了这个人,他想他可以从头学起。
首先要改变的应该是阙祤的心态,不能让他觉得,他还是被自己硬扣在这里的“囚犯”;又或者可以早点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可他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那人的心思本来就很难摸透,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时好时坏的,还真是有点难。
留意到郁子珩没跟上来,阙祤回头,见他一个人在那里低头沉思,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阙祤想要走回去唤他,迈出两步后又停下来。
如果现在逃了,他会不会发现?
阙祤的心跳有加速的趋势,继而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他深深喘了口气,重新迈步朝郁子珩走去。
凭自己现在的能耐,定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到时候只怕还是自讨苦吃。
“怎么不走了?”阙祤走到郁子珩面前,问道。
郁子珩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这人做事果断惯了,陡然意识到自己感情的变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无措,坦然接受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阙祤也没问是什么事,“想好了?”
“想好了。”郁子珩再看他,眼里都快化出水来。
阙祤被他看得差点打哆嗦,忍不住又退了半步,“那……走?”
郁子珩点头,掏出一把碎银子塞给他,“我们不急着赶路,不用走太快,你看看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就自己买来玩。”
……这是打发小孩子么?
阙祤这般想着,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把银子收好,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直到出了城,他也没买任何东西。郁子珩本还想着能从他买的东西里看出点他的喜好来,可惜失败了。
两人离开衍城,纵马又朝着下个城镇进发。
往琼华门去的一路上,郁子珩带着阙祤吃了不少美味,看了不少美景,殷勤不敢献得太过,却也盼着能借此增进一下两个人的感情。然而几天下来,阙祤虽不似出门前对着他“教主”、“属下”地刻意客气着,却也没更进一步,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事就是自己一头热。
他心里多少有点泄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可这种事又没人可请教或探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累了?”
正当他对着面前的美酒佳肴食不甘味地出神时,阙祤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嗯?”郁子珩眼神飘忽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