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满不在意地道:“不管来的是孟尧还是郑耀扬,谁敢找你麻烦,我就杀了谁。”
阙祤没再继续说下去,默算着距离那阎王笑毒发的时间还有多久。
日子过得飞快,似乎不过转眼,阙祤就迎来了他在煦湖岛上度过的第一个除夕。
寻教上下都热闹非凡,从一大早开始炮竹声就没有断过,听说晚些时候唱戏的还要来。正月十五前的议事都被郁子珩给取消掉了,让大家只管高高兴兴地过年,其他的事暂且都抛到一边,喝酒吃肉则摆到前头来。
阙祤趴在听雨阁三层的围栏上,看着远处几个平日里瞧着挺稳重,这会儿疯起来简直没个边儿的年轻弟子,露出个浅浅的微笑来。
“阙大哥!”
有人在下头喊他,他低头看过去,见罗小川站在楼下,双手各抓了一串炮仗,对着他晃得正欢。
罗小川大声道:“阙大哥,我特别给你留着的,你下来点了吧!”
阙祤直起身体,从上头走下来,“你点吧,我听个响就行。”
“那不成,”罗小川一本正经道,“这是你住的地方,要你点了,才能把那些不干不净的小鬼都驱走,保你明年一整年都无病无灾的!”
阙祤好笑道:“还有这讲究?”
“是有这么一说,”郁子珩缓步走过来,从罗小川手里拿过一串炮仗,“不过那都是老人为了哄孩子乐呵,传来玩儿的。”
罗小川:“……”
看着那孩子一脸认真的表情,阙祤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要伸手接过另一串炮仗,“行,入乡随俗,我来点。”
郁子珩眼珠转了转,先他一步把炮仗抢过来,道:“我帮你点吧?”
阙祤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你……随意。”
罗小川想说不行,刚张了嘴就被郁子珩瞪了一眼,立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了。
郁子珩将两串炮仗放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吹亮了,“都躲开些啊,当心伤到了。”
阙祤拉着罗小川退远了些。
郁子珩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阙祤刚好听得到的声音道:“炮仗是我点的,我是住这屋子里没有错,如果不是,也快让我是!”
阙祤:“……”
罗小川没有内力听不到他嘀嘀咕咕地在念什么,回头问阙祤:“阙大哥,教主说什么呢?”
阙祤面无表情地捂住罗小川的耳朵,“我也没听清。”
炮仗噼里啪啦地响完了,郁子珩摸摸罗小川的脑袋,道:“今儿云清叫人出去买糖了,可以到她那里去领,去晚了可就领完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糖!”罗小川欢呼一声跑了,别看两条腿又粗又短,跑得可一点也不慢。
阙祤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笑了笑。
“怎么,”郁子珩道,“你也想要糖?”
阙祤摇头,“我不……”
“想要也不用去清儿那里要,我给你。”他说着,甩了下手臂,便有一小包糖从他袖底滑出,被他接住后硬塞给了阙祤。
阙祤哭笑不得。
“每天吃点,甜甜嘴,”郁子珩正色道,“明年让我多听你说点好听的话。”
阙祤掂着手上的糖,挑了挑眉,“怎么你觉得我以前说的话都不好听?”
“我什么时候那样说了?”郁子珩瞄了他一眼,又极快地移开视线,“只是……有点遗憾到年底也没有从你那里听到我最想听的那一句话罢了。”
阙祤装作没听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郁子珩默默叹了口气,道:“晚上请了戏班子,还摆了宴,我来叫你的。”
阙祤不太喜欢凑热闹,下意识便要拒绝,转头撞见郁子珩眼里的期待,话就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怎么?”
阙祤顺手将那包糖放在楼梯扶手边上,“走吧。”
郁子珩很开心,坚信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就可以将阙祤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地攻克下来了。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下头一桌接着一桌排出老远,天还没黑,前前后后几百盏灯笼已经都亮了起来。
阙祤看到了他到寻教后就只见过一面的刘长老和王长老,觉得挺稀罕。
郁子珩拉着他走过去跟那两位以及同桌的林当打招呼,客气道:“三位长老怎么不坐首桌,我也好和三位痛饮几杯。”
“痛饮几杯哪儿都不耽误,教主要喝老头子现在也能陪!”刘长老大笑道。
王长老点点头,“你们年轻人说的东西我们都跟不上了,也不去扫你们的兴,反正年年如此,教主也不用劝了。”
林当只扫了阙祤一眼,却不说话。
“那好,晚些时候我再来给几位敬酒。”郁子珩说完,直接带着阙祤坐上了首桌。
阙祤不大自在,他是个什么身份自己一直都记得,在这种场合坐在郁子珩身边,实在是不妥。
见他左顾右盼地想要站起来,郁子珩抓住他的手腕,“去哪儿?”
“我不便坐这里……”阙祤压低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