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近前,林当便忍不住要训人,“教主,你回来了理当先见一见……”
“林长老,”郁子珩热情地迎上前,扶着他的手臂转了个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这里也没个坐的地方,我们换一处,弄点好茶边喝边说。”
他话音礼貌柔和,手上的劲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虽没弄疼自己半分,可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当嘴唇颤了两下,把质问的话咽了回去,道:“阙祤……”
“他病着,正闹不舒服,就不带他了。”郁子珩放开林当,回头看了眼跟着的顾文杰,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祝文杰眯着眼睛笑。
林当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他说:“阙祤又怎么了,要紧么?”
郁子珩惊异地看着他。
林当老脸一红,“什……什么?”
“没什么。”郁子珩干咳一声,“他就是内伤再加上中了毒,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林当也是瞧见过阙祤伤势复发时是什么样子的,同为习武之人,也深知这内伤久不见起色,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不过这话他没说,自己心里也还矛盾着,他觊觎阙祤年轻美好的身体,却又恼于他的不识好歹,一时搞不明自己究竟希望他活着还是死去。
三人进了流云厅,依序落座。不多时,下头弟子将尹梵和冯宇威也请了来。
“教主这次出门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林当道,“这样不说一声就走,万一出了事,可叫我们如何应对?”
“我不过就是出去玩了,能有什么事?”郁子珩暂时没打算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说出来,这一连串的事处理起来必定十分浪费时间,可他现在没那么多的时间好浪费,他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他这般说了,冯宇威自然会意,也绝口不提迎君客栈里碰到的事。
尹梵不咸不淡地道:“教主出门玩只带执令使,实在偏心。”
郁子珩挑着眉看他,“清儿呢?等下你出去了,叫她进来见我。”
“……”尹梵服软,“属下……知错。”
郁子珩不为所动,“我那句不是玩笑,更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找清儿是真有事。”
尹梵:“……”
郁子珩喝了口茶,道:“我还要出一次门,就这几日,教中事务你们看着打理。若有人来找麻烦,不用和他们硬来,以保存实力为重,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议。”
“教主还要去哪里?”
“会有什么人来找麻烦?”
林当和祝文杰同时开口问出两个不同的问题。
郁子珩道:“去哪里我就不说了,免得你们又要劝我。找麻烦的也不一定就会来,我只是让你们有个准备,没准是长宁宫的人,也没准是别的什么人。”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却也摆明了不想让旁人多问。林当有些不满,不过还是稍稍收敛了些脾气,道:“那教主要去多久?”
“十日上下吧,我会尽快回来。”郁子珩看向冯宇威,“宇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留心着听雨阁,别让人随便摸进去。若再有疑似长宁宫探子的人鬼鬼祟祟地去找阙祤,你可以直接把人杀了。”
冯宇威应下,“属下可以去找执令使聊天解闷吧?”
郁子珩笑着点头。
林当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被郁子珩看出什么端倪来。
“文杰,”郁子珩又道,“你回头将那份总坛地图给阙祤送过去。”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都惊讶地看过来,目光各有各的精彩,但到底还是没人说什么。
祝文杰应道:“是。”
郁子珩摆摆手,“行了,也没别的事了,都去吧。阿梵,别忘了把清儿叫进来。”
林当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地往外走,出了门后,脸迅速黑了下来。
“教主。”那几人出去不多时,云清走了进来。
郁子珩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了,等周围一个人都不剩了,才道:“清儿,梅阳城中发生的事,想必你已经都知道了。”
云清轻轻抿了下唇,低头道:“属下听说了。”
“关于阙祤的伤势呢?”郁子珩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云清的额角竟渗出汗来。她将头垂得更低,道:“也……知道了。”
郁子珩叹了口气,“我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云清用汗湿的手无意识地抓了下裙衫,道:“教主,事出突然,他们也是来不及应对,谁都没想到执令使的内伤会……”
郁子珩神情淡然地听着。
“再要出手时,危机已经解除。”云清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教主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轻易暴露……”话到这里,已是说不下去。
郁子珩放下茶盏站起来,多少有些无奈,道:“好了,你说得有道理,这件事须怪不得他们,更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