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祤没应声,等着他往下说。
“那群探子从寻教往外递消息,郑耀扬叫人给你送药,这都不难。毕竟教中弟子不是拴着的,他们有事都可以出门,在外头和谁碰面我也不管。”郁子珩道,“可他那么一个大活人,我的对头,入我寻教如入无人之境,若说寻教内部没有问题,谁信呢?”
他这样毫无保留地坦言,让阙祤有被信任的感觉,虽说面前摆着的事情不那么容易解决,心里边却觉得很是敞亮。阙祤细心观察着郁子珩的面色,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是谁?”
“我没想。”郁子珩绕过他继续走,“我私心上不愿意相信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暂时不想怀疑任何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孟尧和郑耀扬是什么目的我很清楚,没道理那么简单就遂了他们的意吧?再说无论谁做什么,寻教上下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我不信谁能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阙祤跟上去,想安慰他几句,却觉得说什么都显得无力。自己不曾参与过这人的过去,也就没法真正体会到这些人对他而言都意味着什么,实在没有那个置喙的资格。最终便只是抬起手,在郁子珩背上拍了拍,阙祤有些抱歉地道:“这次是我问了不该问的……”
“我离开时安排谁陪着你,照顾你,不是因为我不信任这些人以外的人,”郁子珩捉住他的手,脸上稍稍明朗了些,“而是因为他们和你更为亲近一些,仅此而已。还有,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哪有什么该问不该……”
“教主!”
郁子珩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断喝给打断了。他与阙祤一起抬头望向声音来源,便见林当从大老远的地方快步朝他二人走来。
“他喊的是你不是我,我就先走了。”阙祤把手抽回来,当即便要走人。
“不好吧?”郁子珩将他拉住,嘴唇都不动地从牙fèng里往外挤出话音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我已不分彼此,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
阙祤:“……”想走也来不及了。
林当气喘吁吁地走到近前,瞪着阙祤道:“正好执令使也在这里,我们便一次把话都说开了吧。”
“林长老,我……”
林长老截口道:“教主莫要再推说身体不适,我看你好得很!”
郁子珩:“……”
“议事也不去,我们去听雨阁找人教主也不肯见,”林当一脸的怨气,“若不是我今日在这里等着教主,怕十天半月内还是见不到教主人吧?”
郁子珩放弃了再跟他打太极,道:“林长老想问什么?”
林当道:“教主去长宁宫这事的原委,以及都遇上了什么事,须得一个细节也不落下地让我们知晓。”
郁子珩想了想道:“行,林长老先去流云厅吧,让阿梵、文杰和宇威都过去,我一次都交代清楚。”
林当不大确信地看着他,那意思好像在说“可别我走了你又跑”。
郁子珩哭笑不得,“我认真的。”
林当这才将信将疑地去了。
“你先回去歇着吧。”等林当走远了,郁子珩对阙祤道。
谁知刚刚还要逃跑的人这会儿却道:“我和你一起去。”
郁子珩意外,“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和林长老打交道么?”
“我也想知道。”
郁子珩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林当问的事情他也想知道,开心道:“关心我?那我回去再对你说也是一样的,反正对你说的和对他们说的也一定有差异。”
“那我便听听都差在了哪里。”
☆、莫衷一是
流云厅里的气氛绝对算不上好。
几人落座也有好一会儿了,却没人说话。冯宇威已经快要坐不下去了,他认真地思考着,如果自己现在翻到梁柱上头去躺着,会有几个人出声反对。
阙祤伸手端起茶盏。
林当立刻朝他看过来,目光很是不善,好像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样。
阙祤便后悔了,早知如此,就该听郁子珩的话,回到听雨阁去睡觉的。
郁子珩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去长宁宫的事……事先没同你们说,是我不对。不过这事不能再拖,我实在没时间和你们商量后再做决定,何况还是在我心里十分清楚你们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要反对的情况下。”
“为何要去长宁宫?”林当问道,“当真是为了那什么宝贝?”